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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是,毕竟臣也拦不住。”徐应骁还是有点没好气。再往朕身上的重甲一瞄,他的眉头又蹙紧了。“陛下,臣身上这件明光甲更好点。” 他说着就要脱,朕立刻按住了他的手。“免了。朕就看看情况,用不着这么麻烦。”开玩笑,若是朕真想打仗,那定然要把父皇留下的那套玄金明光甲带上啊! 见朕坚辞,徐应骁无可奈何地放弃原先的打算,转而叫两列弓手挡在朕前头,这才开始向朕和谢镜愚、崔英简要说明战情—— 探子之前探明的三分一吐蕃大军已然拔营,正慢慢朝着西门推进。至于应该存在的左右翼,目前暂时还不见踪影,吐蕃赞普显然也没打算一股脑儿全上。 “……臣估计,吐蕃早前应该打算夜袭。然而咱们防守严密,他们夜袭也不见得能得到什么好处。”徐应骁一边说,一边颇有深意地指了指成排堆积的火油桶。“于是,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强攻,并且要赶在咱们的援兵到来之前。” 朕颔首。从弓手之间的空隙中,朕能远远望见远处迷蒙的山雾,以及山雾笼罩下那片缓慢涌动的黑红色。“最慢不超过半个时辰。”朕估算过速度和距离,又瞧了瞧天光,“那时候日头该出了。” “陛下英明,臣也如此……” 徐应骁话音未落,外头又是一波新的叫骂声。朕不由稍稍趋前,往下打量。 “这些吐蕃人简直狡猾至极!”徐应骁立刻骂道,“虽然吐蕃的铠甲不如咱们,可要射穿他们的铠甲,便是训练有素的弓手,也得在五十步之内才能做到。吐蕃人试出这点,便一直在五十步开外徘徊,偶尔进五十步也是挑衅,不等咱们反应过来又跑远了!” 徐应骁越骂越气愤,显然早就满肚子苦水。正常情况下,不提谢镜愚,崔英一定帮他接着痛骂吐蕃。但这会儿崔英只顾偷瞄朕,他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崔将军你这是……”他狐疑地两边打量,“敢问陛下,可是有臣等想不到的妙计?” 朕不由一笑。“妙计没有,弓手倒是有一个。” 见朕接过身后侍卫递上的长弓,徐应骁双眼瞪得铜铃一般。“陛下,您这是要……” “让你的弓手给朕让个位置。”朕吩咐道。 虽然徐应骁依旧满腹狐疑,但谢镜愚和崔英都不反对,他只能照做。 朕在腾出的空位上站定,继而弯弓搭箭。城下的辱骂愈发不堪入耳,但朕全当没听见,眯眼寻找目标。徐应骁说得不错,那些吐蕃人就喜欢在危险的边缘试探。既然如此,朕便送他们一程好了。话再说回来,能被一国之君射中,怕也是他们的荣幸—— 嗖! 嗖! 嗖! 三箭接连而出,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朕收弓返身,不再多看一眼。 然而,其他人都恨不能扒着墙头看结果,和朕完全相反。只片刻功夫,欢呼声便自身后冲天而起:“中了!射穿了!简直太厉害了!” 在这种震天的背景音里,徐应骁目瞪口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那三个人被拖回去了……”他喃喃道,“应当是重伤……” 光听突然急遽变弱的骂声,就已经足够朕想象出这幅画面。“徐将军觉得朕这个弓手如何?”朕故意问他。 “自然是极好的,简直不要太好……”徐应骁下意识地回答,眼中渐渐透出狂喜之色,“陛下不仅神机妙断,更兼百步穿杨,臣等实在望尘莫及!” 朕但笑不语,只侧头望了望谢镜愚。瞧见没,朕要是真上战场,也不会差! 作者有话要说: 谢相:忍无可忍…… 第44章 按徐应骁口中的前两日情形, 吐蕃应当叫骂到日出之后再尝试攻城。但今日三人中箭,骂战戛然而止。一骑随即向后奔出, 不过片刻, 远处涌动的黑红色行进速度明显变快。 “陛下。”徐应骁一注意到,就立刻转向朕。朕小幅点头,他便大声吩咐左右, 准备迎战。 在一片兵戈相碰的金属声响中,谢镜愚开了口:“陛下,那松仁松赞可能有点急了。” 朕也这么认为。对吐蕃而言,用得好好的挑衅被当面搦了势头,他们不气急败坏才有鬼。“谢相的言下之意是?” “今日将有苦战, 诸位将士都心知肚明,不可避免。”谢镜愚又道, “臣原先以为, 松仁松赞能韬光养晦多年,必然是个不轻易动怒的性子。” 他说的两件事乍一听完全没联系,但朕隐约捕捉到了背后含义。“你想真正激怒松仁松赞,好教吐蕃自己露出马脚, 从而减轻我军压力?” 谢镜愚点了点头。“臣刚见陛下三箭,此时又见敌军变阵,不由心生一计。” 朕一下就精神起来。如果真有用,不仅满安戎城的兵士百姓要感谢谢镜愚, 后方的将士家属也莫不感激涕零。“赶紧说来听听。” 崔英和徐应骁赶忙凑上前来。等谢镜愚如此这般地说完,他们俩都显出了些许疑虑。 “这能成么?”徐应骁的疑虑更多一些, “若是松仁松赞这么容易中计,吐谷浑也不会败得这样快了。” 崔英没说话,但朕目测他应该有同样的疑惑。 建议刚出口就遭遇反对,谢镜愚的反应却是一笑。“若是咱们碰到松仁松赞未即位、或是刚刚即位,那谢某此计定然无用。可咱们运气可能算得上不错,有吐谷浑在前头给咱们顶住。” 顶住这个说法值得商榷,徐应骁不由皱起眉。“谢相的意思是……” 崔英也一脸若有所思。“吐蕃在吐谷浑上得了大胜,想要趁此机会大举进攻我朝可以预料。另外,虽乘胜追击是兵家惯常之策,但确实不是每次都管用。”他声音不大,却越说越快,“故而谢相以为,吐蕃过分自信,便成了骄兵必败?” 谢镜愚又一点头。“不过死伤三个,吐蕃便改变了他们原先的步伐。臣觉着,”他转向朕,“松仁松赞并没咱们之前料想的那样沉得住气。” 此言一出,几人尽皆面面相觑。 “自听说松仁松赞弑兄以来,朕便一直觉得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朕思索着这个之前没考虑到的死角,“但谢相所言也不无道理。松仁松赞处心积虑地登上赞普之位,定然恨不能向所有人证明他确实够格当赞普,而且越快越好。” “陛下英明,臣就是这个意思。”谢镜愚接口,“臣以为,哪怕他只有一分急功近利,也是咱们的机会。” 崔英和徐应骁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所有安排都做好了,而且谢镜愚刚刚也说过,临时变阵是兵家大忌。 谢镜愚好像完全没注意。“臣也不要陛下立即做决断。等吐蕃大军到了近前,臣只要简单试上一试,陛下就知道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