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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普通的赐宴之后,他满意地回他自己的位置去了。 谢镜愚跟在王若钧身后,按例要一起退下,但朕叫住了他。“今日要比什么,谢相可知道?”朕已经叫惯了他凤阁,如今改成和他人一样的称呼,不习惯之余还有点不爽。 “以梅和雪为题,赋诗助兴。”谢镜愚答得很规矩,然而眼睛里写满了纳闷。他素来知道朕务实,突然主动搞什么赛诗肯定别有所图。 朕看他这模样,再联想到周不比,忍不住想要发笑。“谢相可能还不知道,朕新得的中书舍人可是个直性子。他竟和朕说,没和谢相你比过的东西,说不好是他强还是你强。” “确实如此。” 周不比的话严格说来相当客观,然而谢镜愚也点头同意就不好玩了。“怎么,今日魏王不在,谢相还没必胜的信心?这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谢镜愚没有接朕这句激将。四下里觥筹交错,他就在这种杂乱的背景音里问:“如此说来,陛下心中是否已有胜负?” 这不答反问……朕不由更仔细地看了看谢镜愚,多少有点不自在的心虚。 他发现朕想看热闹了吗?应该不至于吧,朕还没做得那么明显…… 还是说,他更想听朕说朕认为他一定会赢? 见朕沉吟,谢镜愚眸中一暗。“若是魏王也在,陛下心中又可有胜负?” 说实话,朕不觉得周不比能胜过谢镜愚。但如果雍蒙在,好像是……五五之数?让朕这么一个不关心诗词歌赋的人来做评判,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臣明白了。”没等朕想出个结果,谢镜愚就告了退。 你明白?你明白什么了?朕都不明白呢! 谢镜愚这反应实在不正常。朕先是有点莫名,继而生出了一个自觉很不靠谱的猜想。莫非谢镜愚……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酸,真酸~ 第26章 但这个朕自觉不靠谱的猜想很快就被证实是真的。原因无他—— 诗会规定比五律, 题目不算简单。可谢镜愚不仅写了,还在别人咬笔杆的时候洋洋洒洒地完成了一篇格律工谨、佳句频出的清晖阁赋。甚至, 直到他搁笔的时候, 有人才堪堪憋出七律的一半。 最后,众臣不得不一致认定,和谢镜愚比赋诗就像和朕比投壶一样, 纯粹自找苦吃。 “陛下,”连王若钧都忍不住装出强颜欢笑的样子,“如此下去,即便是臣也不敢与谢相同席饮宴了。” 朕瞄了瞄谢镜愚,发现他正做眼观鼻鼻观心状, 心里不由嗤了一声。出了大风头,这会儿装乖?晚了!不就是朕觉得周不比还不错吗, 至于憋气憋成这样、以至于一定要把新来的中书舍人比下去?“王相都如此说, 看来朕不全赏是不行了。” 众臣本来也就是讨个口彩,这下皆大欢喜,各自散去。朕特意把周不比叫住,问他:“现下和之前相比如何?” 周不比恭敬地行礼, 而后道:“谢相才思敏捷、落笔成章,字里行间全是大家风范。臣自愧不如,今后当以谢相为臣之榜样。” 这会儿听起来确实心服口服了……朕想了想,又问:“谢相家学渊源、素有才名, 为何你先前不服?” 周不比犹豫了一下。“是臣不察,听了些捕风捉影的话, 便信以为真。如今一想,臣委实于心有愧,还望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嗯,听了有关谢镜愚的小道消息? 朕本来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周不比平时很客观、到谢镜愚那却好似有些偏见,未曾想他真的坦承自己之前有偏见,不由生了兴趣。“此话怎讲?” “去年重阳,臣有幸得了魏王殿下的请帖,受邀一同登乐游原,并赋诗饮酒。席间,提起魏王殿下与谢相的才情高下,有人说魏王殿下多次相邀、谢相都不敢应,怕是徒有虚名之辈。” 私议朝官,换别人可能很忌讳的事,到周不比这里,痛快得和竹筒倒豆子一样。另外,去年重阳时朕远在洛府,此类碎嘴确实传不到朕耳朵里。 朕一面心道留此人在身侧怕是大有用处,一面继续试探:“不过是底下的人多嘴多舌而已。” “倒也不是。那些人都不是朝中官员,臣并不相熟。想来他们并无诋毁谢相的理由,臣便信了。” 听到这里,朕觉得周不比还是太实诚了。一个人会不会说另一个人坏话可不是由他们是否有利益牵扯决定的;若是那些人心生妒忌,背地里这么说谢镜愚也很正常。“朕素来听闻魏王交游甚众,如今看来,却是良莠不齐。” 周不比赞同地点头,又补充:“魏王殿下礼贤下士,也确实不能全数顾及。” 一听就知道,周不比对雍蒙印象极好。然而,对雍蒙印象好的人远不止他一个,朕不以为忤。“若是他们对谢相有意见,实在该冲着朕来。”朕故意叹了口气。 “陛下此言何意?”周不比果然愣住了。 “要不是朕指着谢相做事,他何至忙得连个赴宴的时间都没有?竟然还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确实是朕的不是。” 周不比听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愈发羞愧。“是臣偏听妄信,令陛下徒增烦恼。”他随即跪了下来,“请陛下治罪。” “你何罪之有?话又不是你说的。” 周不比完全没起身的意思。“臣偏听偏信,自是失察。” 朕暗自叹了气。得,又来了个死心眼的。“这样吧,朕再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答得好,朕就免了你的失察之罪。” “臣……谢过陛下恩典。” 他中间的可疑停顿像是要拒绝,但朕不在乎,只要他最后领情就行。“依你之见,魏王殿下与谢相的才情,孰分高下?” 周不比惊讶得抬起了头。“陛下问这个……?” 朕才不会告诉他,因为这个问题朕没答好,所以想要一个参考。虽然周不比的回答可能没什么参考价值……“你只要告诉朕答案。” 周不比眉头紧蹙,很是为难的样子。“臣以为……可能在伯仲之间。” 得,果然没参考价值,看来哄回谢镜愚只能指望朕自己了。“那你以为,魏王殿下多次邀请谢相,是否心中也想要一比高下?” 这个问题更难了,周不比愁得额间都显出了好几条纹路。“臣不知。”他最后说。“臣原也如此以为,但若魏王殿下心存相比之意,不该早就有了吗?” “嗯?”朕一时没反应过来。早就?什么早就? “臣听闻,谢相多次婉拒魏王殿下,都是去年之事。然而,谢相自建康城破后便追随太|祖皇帝左右,永和元年起,更是常住兴京。臣依稀记得,太|祖皇帝之所以改号永和,是因为天下已定,顺王、建王、魏王又均于那年封王纳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