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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忍辱负重看别人脸色去说最合适的话…… 纪宁病情始终没有转好的迹象,尽管被江怀柔尽心照顾着,身体却一天天衰弱下去。 这几年来,江怀柔的变化点点滴滴都被他记在心里,但是直到离开夜池,才察觉他仿佛脱胎换骨,除去华服仪表和架子,乌亮的眉目之中充满坚毅,他开始活的像个真正的男人。 江怀柔呵气暖着手,听到车内传来纪宁压抑的咳嗽声,便道:“阿宁,你如果感不到舒服,就先拿片甘草含着,待会儿到了镇上歇息一晚,明天就进瑶兰地界了。” 纪宁收起掩在唇边的手帕,闭着眼听窗外呼啸的风声,道:“知道了,公子,你现在冷不冷?” “不冷,在外面活动着,都快要出汗了呢。阿宁你坐好,前面的路有些簸……” “嗯。”真的不冷么?纪宁的眼角不由有些潮湿。感觉空气里都渗着冰渣子,光是听耳边风声嘶吼都觉得肉疼,他那个娇生惯养的公子,把狐裘留了自己,居然还在马车外说他不冷…… 马车嗄吱嗄吱行过小道,最终停在一家镇上的小客栈里。 江怀柔扶着纪宁走下马车,不小心车辕碰到手,不由咝的抽了口凉气。 纪宁拉过他的手一看,只见被冻伤的地方又龟裂开了,血红嫩肉触目惊心的外翻着,十根手指竟然无一处完好。 江怀柔看他哽咽,笑着用袖子给他擦眼泪,“又哭又哭,先前是杜英,现在是你,全都是水做的一样,动不动就掉金豆子,眼泪真不值钱。” “公子,您的手……” 江怀柔的眼睛乌黑细长,很亮的仿佛闪烁着流光,嘴角却微微翘着说:“没什么,一点冻伤而已,不疼。别哭了,让别人看到笑话,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两人在客栈住下,用过饭后早早休息,为方便互相照顾两人路上都是睡在一起。 到了半夜,江怀柔隐约察觉床前有人走动,眼皮却沉重的一条缝隙都睁不开。 待天亮睁开眼,才错愕的发现行李全都消失无踪,包括供纪宁盖在被子上的狐裘。 两人将房间找了个遍,确定是被贼人偷盗,而且连后院的马车都不见了。 江怀柔找了小二来问话,对方却死活都不肯承认,反借口以两人无钱付房钱将人给赶了出来。 屋漏偏逢下雨,两人清早便孤零零的立在大街上,均感觉前所未有的落寞无措。 纪宁咬着嘴唇道:“我觉得这事蹊跷,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我们丢了东西?一辆马车,又不是几串钱,怎么可能说偷就被偷呢,店家肯定跟那贼人串通好的。” 江怀柔叹气,“就算如此,咱们也没有证据,还是另想办法好了。” 两人对视皆双手空空,非本地人氏而且都没有什么谋生技能,哪里还有别的办法好想? 江怀柔两手在身上摸了个遍,目光最终放在手腕那串红珠子上,这是李瑞当时送他的贡品,应该值得几个钱。 这算是朋友心意,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当掉,可是到了如今的境地…… 等过两个时辰,两人步行找了家当铺,将串珠拿下来询价,店家还算忠厚,看他们主仆落魄便开了二十两银子。 纪宁辩解道:“您再看看,这可是采自西山的天然红玉,颗颗圆润饱满价值连城,怎么可能只值十两?” “东西不可否认是好东西,但是……”店家打量了四周后小声道:“这可是贡品,不好销出去而且还有杀头的危险,这是偏远小镇才敢接纳,您换别的地方看谁敢收留?” 江怀柔咬牙道:“二十两就二十两,当了吧。” 结了钱后,两人添置了几件棉衣,剩下的钱再买辆马车是绝无可能了。 可徒步去瑶兰京都,怕是要走到猴年马月去,无疑是在痴人说梦。说话间两人都有些饿了,找了路边小摊要了两碗面。 纪宁问:“公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怀柔沉默半晌后,道:“你放心,我有办法去弄辆马车。” 纪宁不解道:“上哪儿弄?” 江怀柔捧着热茶喝了口,脸孔沉浸在缭绕雾气里模糊不清,“你忘记咱们马车是怎么丢的了?” “啊?您是要去偷……”话未说话便被江怀柔捂住了嘴巴。 “别叫,生怕别人不知道呢。” 纪宁小声道:“可是,上哪儿偷啊,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要被打死?” 江怀柔心把一横,道:“反正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如铤而走险一博。” 纪宁咬着唇,“公子您不能做这种事,如果真要这么做……我去!” 江怀柔并未应他,两人默默吃完了面,找了镇上另外一家客栈住下。 白天里,江怀柔一直在窗口打量往来客人,最终敲定一行的四五个中年男子身上。他们好像是富商,出手极其阔绰,车子极尽奢华,几匹良驹全都肥的膘肥流油,极其适宜在雪地奔走,这对江怀柔毫无疑问是个极大的诱惑。 江怀柔在园子里转几圈,偷偷折了些夹竹桃跟黄蝉树枝,取了脸盆打来开水,将树枝剥皮折断浸在水里,反翻将树枝换了四五回,盆中水渐渐呈现浅绿色。 “公子,您这是在做什么?” “嘘,不要碰,这都是有剧毒的……” “剧毒?” “嗯,时间太紧,没有时间跟材料去做的别的毒了。但愿我能控制好份量,不会闹出人命……阿宁,你忍着饿,晚上不要吃店里的东西,更不要喝水,知道么?” 纪宁小心翼翼点头,见他把毒汁倒到牛皮水袋中后便要走,急忙拉住他问:“公子,您要去哪儿?” 江怀柔道:“你不要管,先休息着,待子夜时分帮我打开客栈的大门就好。” “公子要小心啊!” 江怀柔冲他温 74、形同陌路 ... 和笑了下便溜出去了。 纪宁看着他背影,只觉温暖又辛酸,却又想不出方法来帮助他,情急之下觉得胸口堵塞,口鼻仿佛被人捂住了一样呼吸艰难。 他扶着桌子半弯下腰,好半天才挤出一声咳嗽,腹腔豁然开朗的同时嘴角也渗出一丝红渍。他用手帕擦了擦直接收起来,对上面的血迹视而不见。 好不容易熬到子时,纪宁悄悄出了房间,院中只有一盏高挂的灯笼,角落皆是漆黑。 他蹑手蹑脚躲到暗处,观察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影,才放心偷偷过去开门。 江怀柔已在外面守了多时,伸手将人扯了出去,将身上的银子皆数塞到纪宁怀里,“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北走,我一会儿就去驾着马车去找你。如果半个时辰等不到人,你就直接改道往东直接去月华找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