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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北窗趴在桌上。 唉,他哪儿是没有午觉习惯啊?不过是看在他是先生器重的学生,更疑似是小姑娘心悦之人的面上罢了…… 否则,就算他面前站着的是景和,那张床他也是照睡不误的。 屋内的静谧倏地教声略显尖锐的声音划破,景深抬头看去,易寔正搬着一把竹椅,那声音该是椅子腿儿蹭在地上发出的。 “抱歉,方才没抬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景深见易寔朝他来,眉毛高挑着问。 “无道理让景兄弟一人趴在桌上。”易寔说着坐去方桌另一面。 景深听后额角一跳,他还从未见过像易寔这样的人,当真成了个书呆子,不过睡个午觉也要磨磨蹭蹭…… 心里没好气,他干脆又埋头去胳膊间,什么都见不着时才说了句随他的话。 这样一随他,两人便像傻子一样撇开床,都趴在方桌上小眠……如此趴得久了,后背总觉凉飕飕的,故而到起来时两人也没能睡着片刻。 景深暗恼自己方才没去床上躺着,还傻气地和他一起趴在这里。 反观易寔,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跟得了夏先生真传似的,拂了拂衣袖、恬淡朝景深作别后就去了前头。 景深看他走后才板了脸,却不是冲易寔臭脸,而是同方才那个趴在桌上睡的景深臭脸。 易寔不睡就不睡,他既做了当做的,再躺下也是过意得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景·祥林嫂·深:我真傻,真的,单知道床要让给易寔睡,却不知……(打住 计数君:摁头×2 第22章 东南枝 悬杪堂外的老树下,一只橘猫懒洋洋躺着,偶吹来阵风将它身上细细软软的毛吹开几朵花,景深戳了戳熟睡的胖猫,登时消了一半气闷。 听见身后哒哒脚步声转过身去,总算候着夏意出来。 她径直跑来景深边上蹲下,揉了揉胖猫脑袋,却听景深在耳边低低笑了声。 “你笑什么?” 景深凑近些,看着她半边脸颊上竹枕落下的印子,又笑了笑:“没什么。” 夏意缩缩脖子,躲得远些,口中呢喃一句。 他没听清,只又问她:“不是说富贵叔最是小气吗,又怎舍得给他家猫儿吃得这般胖?” 在若榴待了这么些日子,当听的传言也都听了来,譬如富贵叔,分明是富足人家,为人却吝啬至极,生将自己饿成了纸片人。再如村里最泼辣的妇人,不是之前亲身见识过的阿全娘,却是小姑娘时常念叨起的阿双姐姐的娘亲…… 夏意听了这问,反笑问他:“你看不出么,它都是在外头讨东西吃的,再来就是去田里捉耗子,总有它吃的。” 险些忘了猫本职的景深一时语塞,想起宫里那只猫大爷穗儿,再看看这只树下吹凉风的胖猫,倒心疼起它来,收回手没再打搅它睡觉,起身叫夏意:“罢了,回去罢。” “嗯。” 哪知才走开几步就听身后“喵”的一声,掉头看时胖猫儿已不急不缓地跟了上来。 他不招惹它,它竟自己寻上门来。景深一只脚伸去它肚子底下托住它轻摇了摇,笑着与夏意道:“要试试么,好生舒服的,只沉了些。” 夏意心念微动,学着景深,不过伸到一半对上它幽怨眼神时就打住了,蹲下安抚它,听得几声舒服的哼哼声时才起来。 只这么一安抚,它就黏上了夏意,一路上都跟着她,只好两人一猫信步走,路上偶遇相熟之人,夏意都会拽着景深一道招呼人。 路过编竹篾的吴阿婆家时,她两个儿子正在往骡车上盘竹筐、竹篾,她则搭着个小凳儿坐在篱笆前剥橘子吃。如今她也认得了景深,知晓他不是甚么结实的大姑娘,而是个清隽少年,见着两人后招去面前一人给了个橘子。 夏意看看手上的橘子,抿着笑搁回篮子里:“多谢阿婆呀,我和景深分一个就好。” 吴阿婆笑得眼角尽是皱纹,又和小姑娘寒暄几句,说话间她孙女儿阿梦跑来外头帮她爹和二叔装竹筐儿,不时红着脸看眼景深。 景深再三撞上这目光,总算忍不住伸手去牵夏意衣摆,收着讯号的夏意只当是他听得无趣,才与吴阿婆道了别领他走,心想他竟像比她小似的。 身后阿婆遥遥看着二人背影,凭着老人家的爱撮合人的心思,感叹句瞧着登对的话,惹得阿梦也看了眼,尔后红着脸蛋儿轻哼一声,从筐里取了个橘子回院里去。 途径吴百顺家时,他家的鸡正在外头啄虫子吃,三四只个个都是雄赳赳的,小胖阿光与三两个同龄孩儿在河边生火玩儿。 夏意望着不远处的那簇火光,觉得有些暖和,一时想烤些东西来吃。转念想冬日在即,届时火盆一张,芋魁地瓜什么的都能烤,便越想越开心。 “是了……”景深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念想。 “嗯?” “你不是教我画画儿给你么,反正无趣,不若帮你画些有趣的来。” 原是这事,夏意欢喜道来:“最近倒不用的,等过几日省城里送来衣料我就该随芝婆婆绣戏服了!” “戏服?你还会绣这繁复东西?” 看他新奇,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耳垂:“我都绣了好些年绣帕佩囊的了,芝婆婆说今冬分我一身,教教我……” 想起芝婆婆,景深便想起那日先生说的话,心下也有些微妙感触。世上真有这般巧的事么,就连袖摆上的小样子都能绣在同个位置? “芝婆婆可真厉害。” “嗯!”她颇为骄傲,“而且不单戏服,芝婆婆还会绣屏风、绣挂轴,官家老爷夫人们都稀罕的!往后我也想这般厉害……” 景深一边听着,一边替她摘一串儿墙边长着的青花椒——近来她路过时总要摘一串,今日干脆替她摘一串。 “嗯,你也会这般厉害的。”夸完她后提着手上的青花椒闻了闻,冲得眉头都拧了起来,作势要交给她。 夏意哪儿肯接,笑意中染了些促黠,快步回院里去,留身后景深不满:“不接便罢,跑什么?” “咳。” 才推开院门的夏意就听见梧桐树上传来咳嗽声,长叹一声,转眸子看去树上,阿溟正撑着枝桠定睛看着门边。 “你怎还坐在这儿?”不觉得累么? 阿溟看着朝树下来的小姑娘,以及刚进院的景深与他脚边的一只猫,沉默着指了指东南枝。 夏意顺着看去,只见东南枝上挂着两条肥鱼,张口仰面朝着疏桐,鱼鳍还垂死动了动。 “你怎还坐着?”景深走来,口气生硬地问方才夏意问过的话。 这回阿溟没指那鱼了,而是提起它们从树上利索下来:“去烤鱼吃吗?” “喵!”大橘猫盯着那两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