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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终于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哭对我没有用,迟海东应该吃你这一套,别再来找我,也别再让我看见你!”迟屿不想再看这对狗男女之间有多情深意切,他站了起来,室内的空气有些浑浊,压的他喘不过气。 女人看他要走,忙跟着站起来,把还怯生生躲着的小姑娘,有些孤注一掷的推到他跟前,“迟珊是你妹妹,可她也是啊,你对她那么好,就不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帮他一把吗?” 迟屿听她说哥哥,悬了这么久的刀刃终于掉了下来,准确的切在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停下来,低头看着这个容貌和迟珊确实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几岁了?” “快告诉哥哥你几岁了?” 小姑娘因为怕他,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但迟屿还是听清楚了,七岁,跟迟珊一个年纪。 “你想让我承认你?”迟屿笑着,站在出风口下,声音冷成了冰,“除非哪天你下去,赵双莹书说她原谅你了,我才会考虑认她这个妹妹。” 小姑娘今天穿了条粉色的小蓬蓬裙,跟他有次在商场买给程樱的一模一样,同一个牌子,迟屿想到自己那一柜子的衣服,迟海东买给他的,原来里面的每一件,都有见不得人的出处。 迟屿走到门外,强迫症一样的又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但他却不打算回去了,他惊讶于自己此刻居然会这么平静,好像所有的愤怒都有了发出的理由,也都有了收放的归属后,他再也不是一个人自导自演,他居然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以前所有的怨恨和歇斯底里都没有白费。 整件事情似乎就该是这样。 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 他终于不再是一个需要兼顾两边的钟摆。 在重拾恨意之前,他甚至能空出短暂的片刻来让自己松一口气。 他走了两步,拿出手机,给迟海东发了条消息。 -有个女人带着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来找我,说她是我的妹妹,可我妹妹不是早就死了吗? 迟海东的电话下一秒就打了过来,迟屿没有接,把后盖板连同电池一起拔了下来。 女人拿了条手帕把眼泪擦干,在位子上又坐了一会,面前一杯咖啡喝完她才站起来,温柔的对小姑娘说:“我们去找爸爸吧,去他公司好不好,你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呢。” 小姑娘点了点头,她在她脸上摸了摸,“以后你想找他都可以去,没人会再拦着你了。” 第七十章 不看与不看 迟屿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衣柜里所有迟海东买给他的衣服, 一件不剩的全扔了。 然后他退两步, 仰面倒在了床上,刻意隐藏的情绪在深夜空荡无人声的环境下逐渐恢复知觉, 身体有些沉, 像连着血肉快要坠到地板上似的, 他用手遮着眼睛, 不去看头顶刺眼的光。 他不恨迟海东,真的, 因为那是他本来的面目, 四年前就已经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他, 让他在是与否里面做选择, 是他没选对,是他盲目轻信,所以比起他, 他更恨他自己, 恨为什么这么软弱好欺, 为什么对他良心不死还会相信他,甚至不惜为了他跟赵双晴对立。 他可以说当初帮迟海东把公司留下来,是考虑到全家人的心血, 考虑到以后的规划,甚至更高尚一点, 考虑到了企业的社会责任,但他无法摆脱那一刻, 他对迟海东残余的亲情下抱有的私心。 因为他没忘了那天在医院里,迟海东对他说的话,说他是他唯一的孩子。 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讽刺。 一个和迟珊同一年出生,同样喊他哥哥的小姑娘,就活在这个世界上,活在与他们曾经住过的房子仅一墙之隔的地方,今天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按耐不住主动跳出来,迟海东还准备瞒他多少年,以他的恶劣,迟屿毫不怀疑会是一辈子,他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说不定哪天还会因为事过境迁看开了,而跟迟海东握手言和。 迟屿心里止不住的冷笑,对这一地的荒唐。 赵双晴说他救迟海东,等于是让他拿钱去外面养别的女人,他以前不信,现在一语成谶,很明显他的决定让有些人坐不住了,至于是哪个决定,也许是他那次弃权的后遗症直接影响了她的利益,又或许是他决定留下来让她想要活在人前的希望落空,都有可能,但都跟他无关。 他现在只关心一个事实,那就是赵双莹不是因为抑郁症跳的楼,是迟海东亲手推下去的,他手上沾着他最亲的人的血,这点迟屿永远都不会原谅,迟海东所有的欺骗也都到此为止。 那些让他濒临绝境让他失望透顶的,他现在不但不会拦着,相反,他无比希望,他能有像他一样的切身体会,甚至更加深刻。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躺了不知道多久,迟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装好电池开机,迟海东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从他发完那条短信,一直到他开机的前一分钟。 而夹在这一通通密不透风的通讯记录里,只有两条除外,一条是黄明的,一条是程央的,前后隔了不到五分钟,应该是黄明发现他没回去后找程央问了。 迟屿略过去,翻出了赵双晴的号码,犹豫着,他有些没脸再去找她,赵双晴什么都没忘,而他忘了,虽然没忘彻底,但在他一遍又一遍的让她拿证据去证明迟海东清白的时候,他确实动摇了,他就像是一个把敌人护身后,朝自己的盟友开枪的背叛者。 他似乎已经没有资格再对迟海东的斑斑劣迹抱怨什么,可他现在又是那样迫切的想找个人说说话,现实与回忆轮番交替着从他眼前掠过,后悔与自责更是折磨的他近乎发疯。 他不想再一个人待着,一个人面对这些,把自己往深渊里拽。 然而在他的世界里,唯一能对他的遭遇发表意见并且感同身受的,只剩下她。 他摁下去,等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人接,嘟嘟的声音响着,一直到最后自己挂断,迟屿翻了个身,慢慢的蜷缩起来,把脸埋在膝盖里,就这样闷了一会,他重新拿起电话,打给程央。 接通后那边喂了两声,他才找回点自己的呼吸,随即像是怕打扰他似的,程央很轻的叫了他一声,“迟屿?” “过来陪我。”迟屿嘶哑着声音,打断了他后面想问他去哪里了的话。 “现在?” “对,就现在。” 迟屿语气算不上好,但也没有多差,仔细听甚至能从里面听出点小小的示弱,但不知道是有前车之鉴,还是程央不喜欢他太过命令式的口吻,以及永远理所应当的霸道,他声音冷了下来,“你是又想□□吗?” “你现在只会这么想我了吗?”迟屿脸一下黑了,被他形容的自己仿佛衣冠禽兽,让他手都跟着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