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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因为这男人随口一句话,老爹就二话不说的将他打包丢了出来,那时不过年仅十四岁,除了修仙,什么也不懂的他,心里头不是不怨怼的。 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来来往往的宫女侍人,一个都不认识,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永远有着做不完的事情。 只有他游魂一般,天天在宫中无所事事的飘来荡去,找不到事做,又没有人可以说话,想要继续修道,这宫里头沉淀了几百年的深宫怨气,又不是个让人静心的地方。 他无聊过头,只好每天跟在临昼身后,像影子一样黏着他,想看看这个声称自己很忙,相当需要帮手的人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这一看,就这样被无良的某人拖进了凡俗琐事的深渊。 也是到这时,他才渐渐知道了一个真相,那便是万民拥戴,非常擅长做形象工程的东皇临昼,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政事白痴。 聪明人之所以聪明,并不在于他明了自己的长处,正是在于对自己的短处有深切了解。 知道了白辰安的能干后,临昼一点挣扎也没有的,就把所有的政事都丢了过来。 千里马是用来奔驰的,而伯乐,伯乐只要会相马就可以了。 自居为伯乐的人就这样悠悠闲闲的整日里饮酒作乐,对于被抓来顶缸的小鬼头的抗议只有一个回复,「你赔我一个白辰心,我就帮你从政事中解脱出来。」 太不要脸了,明明是他自己当日跑来非礼他,姐姐才会悔婚的,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可是,姐姐就只有这么一个,是不论找多少美人来陪他,都是没有办法替代的。 算了,反正,他也的确喜欢理政,把一团乱麻处理到井井有条的成就感,是某个空有一身蛮力,只会画符搞破坏,挑他错漏的某人不能理解的。 最重要的是,临昼信任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般毫无理由的相信他,但这样的信任却让他温暖而安心。 这样就很好了,十八部族向来都要求专一的感情,相伴终身的人,是怎样,都不可以沾染别人的。 所以,他只要在一旁看着临昼就好,反正,临昼喜欢的是姐姐。 明明心里头清楚的知道,可是不知为何,突然与他靠得那么近,还是忍不住的让他觉得难过起来。 「欸,怎么又哭了呢?」头顶上传来了低沉的声音,然后是长长的,欲望被剿熄了的无奈叹息,「好了,好了,不逼你了,别哭了。」 「真是没见过跑来伺候人,还哭得这样伤心的。」东皇看起来扫兴至极。 是了,他一向喜欢主动又火辣的美人,我连假扮都扮不好。这么想着,白辰安哭得更伤心了。 管他的,反正这张脸是蚣蝮的,都是龙族不好,没事闹什么行刺,搞成了这般局面,他要用力的哭一回,大大的丢一回蚣蝮的脸,哼! 第五章 隔天早上,寝殿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躲在角落里的螭吻和蒲牢三步并作两步的扑了上来。 「蚣蝮,为了睚眦,此番当真是委屈你了。」听了一夜壁角的螭吻尴尬的过来,怜惜的摸着他的头安慰着。 可怜他家小弟从后半夜就一直抽抽噎噎的在哭,一边担忧着睚眦的安危,一边还要委身仇人,闹腾了一夜,居然没来得及下手…… 「我、我对不起睚眦大哥。」 作戏做全套,昨晚一半为了防止临昼变卦,一半是担心无声无息的拖拉到早上,门外的两人会起疑,白辰安哭得两眼肿得老高。 想想就觉得丢人,最后还是没有把整件事全都告诉临昼,算了,他自己想法子解决去吧! 先偷偷的去把蚣蝮从封印的石桥那里放出来,再除去了易容术,出现在临昼的身边,螭吻他们多少就该明白计划败露了吧! 正思索着,旁边一贯性子鲁直的蒲牢却忽然红着眼抱住了他,伸出大掌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蚣蝮弟弟,这个,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为了救兄弟,有什么不能做?失身也没啥,你、你就当被狗咬一口吧!」 白辰安原本低着头盘算着之后要做的事情,冷不防的一掌下来,差点被拍趴下,刚一站稳,听了这句话,又咳得差点缓不过气来。 「咳,咳,蒲、蒲牢哥,这是个误会。」他很有良心的试着澄清真相,若是真正的蚣蝮封印除去出来后,知道他的名声曾被这样败坏过,那…… 「蚣蝮弟弟,你不用说了,做哥哥的我都明白,一定会为你守口如瓶的。是吧,螭吻?」末了还征求了一下同伴的意见。 螭吻当然配合的点头如捣蒜:「没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们家蚣蝮一直都是冰清玉洁的。」 我、我真的努力的解释过了……白辰安听得双肩都无力的垂了下来。 那诡诈阴狠如蛇蝎的蚣蝮,一向浪荡成性,在赫连山上不知勾走了多少族人的心,打扰了多少资质优秀的族中子弟的修仙之路。 经过了昨天那样的事,你当着他的面,说他冰清玉洁? 「……」反讽也不是这样的? 幸亏这回是我扮的,不然就等着他事后给你们排头吃吧! 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了明明很尴尬,却强撑着兄弟爱要安慰他的两个龙族二愣子,白辰安一闪身躲入了偏殿。 脸上贴着的伪装刚一撕下,他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上前开了窗,身影一晃,霎时就化作了一道清风,飞出了偏殿。 无声无息的在宫里头绕了一圈,一圈又一圈,第三圈下来,渐渐的,终于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初来皇宫那会儿,因着陌生,他确然有过一段走到哪儿,迷路到哪儿的日子,然而再路痴的人,在同样的环境里头住了五年,也早该摸清了所有的方向。 尤其他因着直路没有找到宫门的所在,绕着整座宫墙都刮了不只一圈,依然没有宫门的踪迹,这就诡异了! 找不到宫门暂且不去管它,反正他化作了一阵风,从墙头刮出去,这总可以了吧? 却没想到,那平日里几十尺高的宫墙,却随着他的攀升,也跟着节节升高,攀升的越快,升高的趋势也越快。 「辰安,你知不知道古早前,有种有趣的符咒,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临昼翻阅着古籍的身影陡然间窜入了脑海。 「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记得自己当时不服气的反驳,这会儿看着在眼前放大如城墙的幻术,却也不得不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