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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花了,他转向苏宇青,却发现苏宇青正瞪著自己,他的脸色那么苍白,那么惊愕,仿佛正看著一个怪物。 简宁想问他看到了什么,却怎么都张不开嘴,慌乱中,简宁下意识地抬头,却发向正对著床铺的天花板上多出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在镜子里,简宁看到了自己,煤气灯的强光下,他脸上的皮肤像水波一样动荡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扭曲,五官都挪了位置。 简宁惊叫一声,向后倒去,苏宇青扑过来,一把抱住了简宁。在他的呵护抚慰下,简宁的五官渐渐恢复了原位,皮肤也不再波动,然而这张脸已经变,这已不是简宁了,这是另一张面孔,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简宁忽然想了起来,他看过这个人的照片,这是死去的简宁。 “简宁。”苏宇青垂下头,吻上他的颈项。 与此同时,简宁看到自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漠然的,属于另一个简宁的微笑。 “叮──玲──玲──” 急促的电话铃终于将简宁从噩梦中惊醒,他茫然地爬出被窝,抓起了听筒。 “简宁!你怎么回事?不来上班!手机不接,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久?”连珠炮一样的质问汹汹而来,不用说了,除了肖眉再没有别人。 “我有点感冒,刚才睡著了。手机大概没电了吧……”简宁扶住脑袋:“肖眉,巧克力我忘买了,不过明天一定带来。” “不是巧克力!”肖眉压低了声音,语气异样的严肃:“简宁,听著,你马上来公司。” 19 也许是肖眉的口气太过严峻,也许是受了刚才那个噩梦的影响,赶往公司的路上,简宁心思忐忑,总觉得有什么大祸即将临头,或者已经临头。可走进公司,简宁环顾四周,却看不出一丝异样,大家低著头各做各的,忙碌之中透著份安逸。简宁悬著的心渐渐放回了原处,他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边暗骂肖眉咋咋唬唬不知又在捣什么鬼。 “简宁。” 不等简宁推开办公室的门,肖眉已从他身后蹿了上来:“跟我来。” 见肖眉绷著张俏脸,简宁皱了皱眉,到底还是跟她走了。起初简宁以为肖眉要带他到公司的闲谈胜地──茶水间去说话,没想到肖眉带著他绕过了茶水间,七拐八拐到了一间锁著办公室门口。这里是公司名义上的资料室,实质上的杂物间,简宁初到公司时看的那些积灰的资料,就是从这儿搬出的。 “林经理让我核对往年的采购单据,从早上起,我一直泡在这里。”肖眉边说边掏出钥匙,开了门。 简宁哭笑不得,“你不会是叫我来帮你干活的吧?” “是啊。”肖眉白他一眼,伸手把他拖进办公室,脚后跟一磕把门给关上了。 简宁抱住头,一屁股坐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抱歉,我心里太乱。只怕帮不了你。” “是吗?”肖眉把一个文件夹打开了,递到他面前:“你看看这个,大概就更乱了。” 简宁抬起头,肖眉蹙著眉尖,目光晶亮,简宁忽然有一种预感,他所害怕著的某些事终于还是来了。简宁揉了揉鼻梁,艰难地将视线移到了文件上面,那是一份微微泛黄的采购合同,因为通篇都是英文,所以右下角的中文签名就格外的显眼,那两个字是“简宁”。 简宁知道那不是自己的签名,他失忆之后写字也受了影响,签出来的字小学生一样稚拙,绝对没有这么流利潇洒。而且看合同上的日期是在两年前了,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叫简宁,那时这名字还属于另一个人。 “你知道这是谁吗?我打听过了。”肖眉点住那个签名:“直到一年前,他还是这里的总经理助理,你现在用的也是他的办公室!”肖眉“啪”地把文件夹摔到简宁面前,紧紧地盯住他的眼睛:“简宁!苏宇青对你做了什么?他给你取个死人名字!给你安排一个死人位置!让你坐在死人办公室里,用那个死人的名片,签那个死人的名!!” 简宁闭上眼,按住了额角,感冒让他的脑袋一阵阵晕眩,眼睛又酸又涨,仿佛快要流出眼泪。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替身游戏,可简宁不知道,苏宇青要他顶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字,从名片、到办公室、再到职位,苏宇青早已设好了局,一步步引他入戏,他那么努力地工作,想要证明自己,结果却成了一场拙劣的模仿。难怪公司里的人会那样看他,难怪苏宇青不肯让他搬出办公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知道。”简宁听到自己的声音,疲惫而又虚弱:“我知道他死了,我知道他是苏宇青的情人。” “你说什么?!”肖眉掰开他的手,执拗地瞪著他:“你知道?你都知道?!” 简宁望著肖眉,没有分辨,他很累,累到不想开口,不想去说苏宇青的不是。再说了,局或者是苏宇青设的,心甘情愿往下跳的人还是他自己,如果肖眉要骂,骂他一个也就够了。 “你怎么能答应?!为什么?就因为他有钱!”肖眉瞪著简宁,大大的眼睛里涌出泪来:“我看错了你!你把自己当什么了?你还有没有尊严?!” “对不起。”简宁抬起手来,想为她拭泪,却被肖眉“啪”地拍开。简宁怔了怔,他竭力稳住虚软的双腿,站了起来:“谢谢你给我看这个,我走了。” 20 简宁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苏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回苏家,直到出租车司机连喊了两次“先生”,他才从昏沉中惊醒过来。 付过车钱,出租车扬长而去,天上正飘著蒙蒙细雨,苏家的雕花铁门、红砖围墙,连同墙头的藤蔓都笼在了雨中,楚楚的颇有几分画意,简宁不禁回想起头一次来到这里的兴奋和紧张,那时他绝对不会想到,这漂亮的宅邸里藏著的是一个陷阱。 门铃响过一阵,铁门很快就开了,陈伯撑著伞出来,把简宁一路接进小洋楼,送回了卧室。 “您脸色很差。”把一杯热牛奶递到简宁面前,陈伯打量著他:“我请大夫来帮您看看?” “不用了。”简宁没有去接那个热气腾腾的杯子,他拉开柜门,翻出自己当初带来的背包:“我马上就走。” “您怎么了?”陈伯拿起电话:“少爷知道您要走吗?” “陈伯,”简宁抬起头,直视老人的眼睛:“简宁曾经在他的公司上班,对吗?我做的都是简宁做过的事情,对吗?” 陈伯缓缓地放下了听筒,他没有说话,然而他眼中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什么都知道,他一直在冷眼旁观。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