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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了。 似乎是回光返照,林献的精神竟然比前几天要好了些许,他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对郭云说,他要写一封信。 郭云有些诧异,问他,“这是要写给谁?” 林献露出回忆神色,他似乎能听到列车轰隆隆的声响,窗外的景色连绵不断的变化,覆着白的山峦绿意葱茏的林叶树丛,还有一整片望不到头的平原草地和闪烁着波光的贝加尔湖,白桦树在光影下落着斑驳,田园房屋高耸巨塔,红色的小火车站发出鸣响。 车站人来人往间,尤里站在人群外,提着他的小皮箱朝他笑着,向他走来,脸上是初融的冰雪,眼底是灿烂的骄阳,他不是什么怪物,他是尤里,他眼里的瑰丽,他爱的人。 他对郭云说:“如果……有人来找我,就把这封信给他,帮我和他说,我还是很喜欢他,这个世上要是有下辈子这个说话,我还想遇到他。” 第39章 有一种说法,被吸血鬼咬过一口之后,这辈子都别想逃脱他。 他会顺着留下的印记,就算在天涯海角,也会找到这个被标记的人类。 在第一次与林献做`爱时,尤里没忍住,咬了他。 那次因为咬了林献,尤里还对自己发了一通脾气,认为是自己自控力不够,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可现在,他真的是谢天谢地自己咬了林献,才得以在茫茫人海中,凭着感觉顺着气息,找到林献。 印记的牵绊是在医院外骤然消失的,尤里一愣,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他呆滞的看着这栋建筑,辨别着上面的字迹,试图用自己的理解去诠释这几个字。 林献在医院里,他们之间的牵绊消失了,他感应不到林献了。 尤里猛地一震,恐惧油然而生,根本无法自控,身体已经蹿了出去。 那像是电影特效镜头,他变成了无数个虚影,在一层一层医院楼道里穿梭,每一间每一床的找过来,他仿佛疯了一般,在点滴流过的时间前,想要找到林献。 “尤里……” 突然,虚弱微小的声音传来,尤里穿梭于空间内的身体徒然定下,他的右手抓着墙壁,刮开五道挠痕,尖锐刺耳的响起,走廊上的灯泡骤然爆裂,在兵荒马乱的尖叫声里,那声轻唤竟然尤其的清晰明显。 是林献在喊他。 尤里转过身,转瞬间,身体已站在了一扇门前,他不做丝毫犹豫,推开了门。 进入房内,是围成一群的人类,他们在哭,喊着林献的名字,似乎没有注意到尤里的到来,吸血鬼又朝前了一步,手臂挡开一个人,挤了进去。 “你是谁?”是郭云先反应过来的,他诧异的看着这个满身寒霜的陌生人。 一屋子的人也都朝他看去,尤里的目光锁在林献身上,他没有抬头,微微张嘴,吐出两个字,“尤里。” 郭云一怔,看向尤里的目光变了,他克制着自己心里的妒意,从抽屉里把林献交给他的信拿了出来,他递给尤里,低声道:“这是林献给你的。” 说完,他回头看向过来探望的同事,顿了顿,说道:“我们先出去吧。” 屋内的人离开了,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尤里能够嗅到这里浮动的死气,残酷的现实向他明示,林献即将死去。 尤里垂眸,祖母绿的眼中是林献憔悴到脱相的面容,他的脸埋在枕头里,没有头发,脸极小,额头上浮着淡淡青筋,他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很安静,微微起伏的身体昭示着他呼吸尚在,他还活着。 尤里抖开信纸,上面的字迹是凌乱的,信很短,只有几句话,大致内容还是希望尤里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和表示了自己上次扇向尤里一巴掌后的愧意。 林献竟然还在和他道歉? 尤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尽数都是无措。 再来之前,他想了很多很多关于自己找到林献之后要做的事。 第一件,当然是要和林献做`爱,从早到晚,把这个人类压榨干。 第二件,才是道歉示好告白。 而后,他要带林献去世界各地,他们要去看安迪沃霍尔的日落,可以在高地平原上仰望着低矮的云层天空,去肯尼亚看动物大迁徙,去死海漂浮,一切的一切他都要和林献一块尝试。 是林献让他重燃了对于生命的热忱,是林献让他从巍峨冰峰中离开,是林献拉开了银锥救下了他。 一巴掌的力道一点都不疼,是他把林献弄疼了。 第40章 林献再次从疼痛中醒来,他实在是难受,蜷缩着身体,抬起手来想要去碰碰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可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他的四肢都好像不再受自己控制,呜咽一声,痛苦的睁着干涩的眼睛。 “林献……” 一道声音,像是惊雷。 林献松垮的眼皮撑大,呆看着映入眼帘的那张脸……是尤里。 第41章 在久别重逢,在即将快要离开人世前,林献对尤里说的第一句话是,“杀了我。” 他很痛苦,他想得到解脱,他看着尤里,他在对方那双泛着翠绿的眸子里看到了形如枯槁的自己。 艰难的撇开头,他闭上眼,他翕动嘴唇,痛苦的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下一次见到我……就要把我杀了。” “尤里,我很痛苦,拜托……你杀了我。” 第42章 上世纪,医疗发展不全面,简单的疾病便能夺人性命,与他相识并且认同他身份的神学教授得了一种肺病,尤里跟着教授学习了两年,觉得他与普通人类是不一样的,他不想让教授离开,不愿让他就这样死去。 于是,他尝试把教授转化成自己的同类。 可惜,尝试失败,教授成了一具枯尸。 此刻,病房内的窗帘卷起,昏暗间有几道光线投入,影影倬倬斑驳在尤里脸上,视线落在林献脸上,手指轻轻擦过他的脸颊,缓慢下移,在颈侧的动脉上微顿。 比之前更脆弱的脖颈,似乎只要轻轻戳下去,他就会死。 尤里想起在列车上一扫而过的化验单,想到林献祈求自己活下去时的激动,一切都是暮鼓晨钟撞击一般,凿入他的脑中,把他的犹豫击碎,把他的忐忑撕裂。 他低下头,半个身体趴伏在林献身上,捏着林献的下颚,轻轻撇开,颈侧的动脉全然暴露在他的眼前,他凑近,锋利的齿尖抵在林献的脖子上。 杀了他,把他的鲜血吸干,让他再也醒不来,让他成为和自己一样的怪物,让他同自己一般,永生永世不死不灭遭受诅咒历经孤独的痛苦。 鲜血流淌入嘴,干涸的味蕾被猩红覆盖,尤里发红着眼,克制着忍耐着把林献吸成干尸的冲动。 林献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