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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断案时铁面无私,落在他人眼中,也成了睚眦必报,公器私用。 皇上初登基,急于巩固帝位,独揽政权。九王爷是他最大的威胁,若不除去绊脚之石,他的帝王路安能走得安稳?良禽择木而栖,裴唐风有忧国忧民之心,有鞠躬尽瘁之意,皇上便愿意做他的栖息之木,予以所需,得我所得,有何不可? “裴卿,此番攻破影月会,又有焚琴水榭为盟,便是夜郎楼有所异动,也不足为患。你在宫中装病已久,为防左派一党起疑,今夜你便宿在朕的寝宫。” “臣遵旨。” 裴唐风微垂首,目光凝在修长的指尖上,点漆黑眸中倒映着瓷杯茶水,微微晃荡,猜不透,看不清。 皇上轻叹,拍拍他的肩,道:“这些年朕委屈你了,如今大敌当前,棋差一招便满盘皆输,你再忍耐忍耐,日后朕自会还你公道。” 夜风忽至,穿殿而过。 耳畔倾入的却不是皇上的谆谆教诲,而是那夜,那人,仰高了脸,仔仔细细看他,笑着道的那一句。 大人啊,原来这世间,竟是公平的。 “裴卿?”皇上惊讶的望着突然站起身来的裴唐风。 “臣要出宫。” “出恭?来人……”皇上张口便要唤守在殿外的太监,却见裴唐风一双眸子冷然的望过来,不紧不迫,只是冷然。 却分明凝着坚定和固执。 皇上沉了面色,横眉怒目道:“裴唐风,朕希望你顾全大局。” 然而那人不动不言不语的姿态着实令九五之尊暗恨,不能杀,不能罚,便要如何? “你出宫做什么?”冷哼一声,皇上拂袖而起,一字一句盯着裴唐风问道。 “恕臣不能直言。” 皇上怫然作色,疾言厉色道:“裴唐风,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朕治你大不敬之罪?” 便在两人僵持之际,有太监疾步而来。 “皇上,九王爷进宫来了。” 满腹怨怒正无从发泄,太监前来传话却偏赶上,腹心中了一脚,颤巍巍趴在地上,却是不敢怒不敢言。 皇上瞪一眼裴唐风,丢下一句:“裴卿好自为之。” 转身进了内殿。 留裴唐风与伏地的太监在原地。 裴唐风默立片刻,神色淡漠,半阖着眼帘淡淡道:“传九王爷进殿。” 太监如得赦令,弯着腰腹匆匆退出殿去。 宫女伺候皇上宽衣后,鱼贯而出,裴唐风正迎面慢慢踱了进来。 步出屏风,见到裴唐风进来,皇上冷哼一声,径自走到龙床旁,躺了上去。等了许久,都不见裴唐风过来,皇上含怒转头看去,却呆愣当场,久久道不出一个字。 (肆) 那人抽掉发带,发丝如瀑披散,宽衣解带,剩一袭月白中衣,缓缓而来,月明珠光斑驳打碎在那如玉面容上,影影绰绰,美仑美奂。 皇上回过神来,慌忙转头面壁,用力抚着鼓跳的胸腔,久久难以平静。 冷香萦鼻,身侧塌陷,心知那人在旁躺下,更是不敢动弹半分。 一室沉静,也终被打破。 九王爷直入内殿,目光及至床幔上映照的两条人影,心中嫉妒难平,却仍是咬牙忍下,站在殿中弯腰告礼。 “臣弟拜见皇兄。” 皇上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朝着帷幔外的人影道:“九弟,夜入寝宫,可有急事?” 九王爷低垂眼睫,藏住眸中寒厉,沉声应道:“皇兄,裴大人多日夜宿寝宫,于理不合,便是身有顽疾,臣弟府中亦有云游神医,可治一二。望皇兄三思,将裴唐风迁出宫中。” 皇上撩起帷幔,露出半张脸,微笑道:“九弟对朕关怀备至,朕甚感欣慰,然裴卿为国事操劳病倒,朕心中有愧,不将裴卿留在身边好生照料至康复,便寝食难安。” 透过那掀起的帷幔一角空隙,九王爷瞥见龙榻上躺着那人正是裴唐风,眸中急速划过一道冷光,转瞬即逝。 “皇兄何必有愧?裴唐风身为大理寺卿,在朝为官,为皇兄分忧解难即是本分。国事繁重,皇兄已然过度操劳,如今还要顾上大臣身体,臣弟担忧皇兄力所不及。” 闻言,皇上暗中冷笑,垂下头凑到闭目不语的裴唐风耳畔,低声道:“裴卿,朕的九弟心心念念要将你讨去,你说朕给是不给?” 秀眉微蹙,一双冷眸张开,漆黑一潭,如湾湾深水。 皇上却是一惊,迅速撤开去。 帷幔外,九王爷关怀道:“皇兄,怎么了?” 皇上不敢再逗裴唐风,摆手道:“无事,裴卿恼朕吵了他,九弟若有要事相商,不妨到殿外去谈。” 九王爷一双阴眸紧紧盯在另一条人影上,似要在那帷幔上盯出两个窟窿,然而皇上出言劝退,却是万万不得再逗留,惟有甩袖而去,不情不愿。 待那扰客退出内殿后,皇上对裴唐风道:“你要出宫便出宫罢,朕替你拖延一时半刻,务必谨慎小心,莫被左派抓住把柄,你若落到九弟手中,朕也无万全之策护你周全。” “臣谨遵圣意。” 裴唐风翻身而起,转瞬将衣物穿戴整齐,人影忽动,了无踪迹。 惟剩皇上仰脸叹息,久久不动。 “裴卿是风,朕抓不住你。” 喟叹一句,已是释然。 皇上重新打起精神,斗志昂扬步出殿去。 更深露重,雾霭弥漫。 雾张府衙后院鸦雀无声,枝繁叶茂的花树上月影斑驳,没有那人的身影。 黑瓦高墙上,停歇几只黑鸦,倏忽一动,转瞬展翅飞离。 那人仍是不在。 屋中,被枕草席,触手冰凉,原来那人未归。 窗前,他扶窗而立,凝玉般的修长手指绷紧,指节发白,面容凛若冰霜,令人不敢相望。 身后飘出两道黑影,左边一位眉目温润,一袭暗色劲装,名曰温玉竹子。右边一位神色阴翳,眉心至鼻尖一道狭长剑痕,名唤香乌鸦。 “大人,府衙四周都寻遍了,找不到他。”温玉竹子轻声禀报。 香乌鸦冷瞪一眼温玉竹子,才道:“禀告大人,数日前宋晓酒前去清水街豆腐坊查案,后来便失去踪迹,恐遭不测。” 裴唐风闻言,神色未起半点波澜。 “夜来魅。”却淡淡道了三个字,再无后话。 身后两道人影纷纷吃了一惊,相视一眼,低声应道:“遵命。” 温玉竹子隐入黑暗中,门扉开阖,转瞬消失在屋中。 施展上乘轻功跃上高墙,轻灵的在屋檐瓦顶上飞步疾奔,鹊起雁落,到达夜来魅青楼,纵身一跃,跳进亭台楼阁中,钻窗而入,如一道浅影隐在房梁上。 夜景浮华,楼中载歌载舞,吟哦慢叫处处响彻。 胭脂粉味钻进鼻间,温玉竹子难以忍受的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