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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力还没从上次万央一战恢复过来,各方面都处于弱势。一封云疆皇帝的亲笔信正从云疆缓缓而来。 日上东头,又下西头,又一日过去了。 明日就是御史大人和莫千金的婚典了,崔眠等的人终于来了。 文君来了,还带来了一杯忘情水。 “崔眠,我明天要大婚了。” 对,他明天要大婚了。 “娶莫家的千金。” 对,人人都说御史大人和莫家千金喜结良缘。 “崔眠,这杯忘情你喝了吧。” 忘情水?恐是连文昊都来京城参加他的婚礼了吧。 文君说罢转身后,崔眠才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还能这样干涩难听, “那,从前那些诺言呢?” “随风散。” 此言一出,当真刮来了阵风,吹得院内的柳枝飘摇,吹落了几簇夜来香,吹来了沁人的凉薄,让崔眠觉得一切好像真的是随风散了。 文君渐渐走远,独留桌上一杯忘情和发呆的崔眠。 大婚当日,盛况空前。 孙安和孙大娘也在受邀之列,娘俩哪参加过这大场面,激动兴奋。孙大娘环顾了四周并无发现小媳妇的身影,只是低声叹息。 文君一身红衣周旋于酒桌之间,越是伪装,越是强颜欢笑。 桃满和莫长生同坐一桌。 莫长生看桃满的样子不是很对劲, “桃满,今天我阿姐大婚,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没有啊。” 桃满不知道该如何与莫长生解释,只给自己的酒杯又续上,他心里愁,一愁文君与崔眠不能成眷属,二愁不晓得自己昨天喝了什么东西,嘴里的味道怪怪的。 “你觉得我姐夫怎么样?” “文君兄,很好啊。” 文君兄当然好了,眼睛不要了,命也不要了,天上的星星都能给他家主子摘来…… “我也觉得他不错。我爹喜欢他,我阿姐也心悦他,你觉得我阿姐怎么样?” 莫千金桃满也见过,大家闺秀,端庄贤惠,温柔可人。 “挺好。” “是嘛,是嘛,我就说他们两天生一对。” 文昊就坐在桃满斜对面一桌,但桃满似乎没有看见他。 他看着桃满,听说他封了将军,今日也穿的正式,头发也梳齐了,不再是那个灰头土脸的桃满,而是光鲜亮丽的怀化将军,身旁还有个长盛将军同他聊的亲近。 按理说桃满是该看的见他的,其实桃满是看见了,只是他记不得他了。 崔眠就蹲坐在御史府外的墙下,一身红衣,倘若再盖个红布头也像个新娘。 文君今日要大婚了,甚好;娶的人不是他,甚好。 熙熙攘攘浮动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 “一拜天地。” “崔眠,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何如此你是在作戏,在玩弄我也罢,总之我文君心悦于你.....不离不弃。” “二拜高堂。” “我有朝一日,要娶你,让你成为我的家人。” “夫妻对拜。” “从前那些诺言呢?”“随风散。” 桃满跑出来寻到崔眠,看他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牙齿狠狠咬着自己握成拳的手…… “崔眠,你这是何苦……文君兄,也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 可那又如何呢,文君就是和别人成亲了啊,他就是难过,难过的要死。 他今天本来打算云淡风轻地进去喝杯喜酒,道声恭喜,潇洒放下,全身而退。若是从前他定是这样做了,可是今日走到这里他就再也走不进去了。 大婚二日,云疆那一封信到达京城,指明道姓地要用崔眠换南夏北域百姓的性命。 云疆国主要的不是不是什么皇室公主,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就是他,青楼出来的一介娼妓——崔眠。真让人不懂云疆此举到底是看不起南夏还是看不起云疆。 “我不去!” 桃满奉了皇上之命来召崔眠入宫,很是为难。他当然也不想让崔眠去那苦寒险恶的云疆,可是如今北方形势之危岌已经超出了所料,最新战报所有驻北军队全军覆没。 “崔眠……” “我崔眠本就心胸狭隘,装不下家国天下,只想苟且偷生!凭什么要我去那鬼地方,云疆啊,那里是云疆啊,桃满你知道吗?” 倘若在桃满没上战场前,他一百一万个支持崔眠不去,可如今他的心境早已变化,那里面有家,有国,有天下。 “崔眠,你可以不去皇宫,但你终究是要去云疆的。你不知道那云疆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我听说他们吃人脑,尤其吃小孩的脑。他们还喜欢拿人来试毒,把人扎上几千个血窟窿。如果他们还要进攻,北方是守不住了,很快就要攻到京城来。你想想孙安吧,他们要吃孙安的脑……” 这画面都不用桃满讲,崔眠光是想想都瘆得慌,倘若在孙安身上扎上几千个血窟窿,那小胖子的血一定哗啦啦往外冒…… “所以只要我一人便可换南夏太平了?” “短时间来说……是的。” 何况现在南夏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谈条件的筹码,云疆愿意伸过来一条橄榄枝,南夏定是要抓的牢牢的。 “崔眠,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没有办法,对不起。” 崔眠想来,桃满也真的是变了,变得深明大义,不知该喜该悲。 “桃满,你给我讲讲八卦吧。” “啊?” 皇宫内 祁佑本以为他此生都不会再见崔眠一面,然奈何如今整个南夏的国运偏就要靠这个小官来扭转了。他心中有恨,一恨自己放虎归山;二恨自己无能,让国家处于如此受制于人的境地;三恨……恨有些人对他情有独钟,执迷不悟。 “朕知道崔美人从来都不是遵规守纪的安分人,心有所求与世俗不融。我们的美人清高、乖张、孤戾。” 崔眠跪着,无话。 “也知道你同御史大人交好,”果然观察到跪着的人轻微动了一下,“你放心,我定护御史大人在南夏的周全。你此去云疆让你跪你就跪,让你卧你就卧,不要惹出事端,否则我只能拿他问罪,明白?” “崔眠领命。” 走前萧炎来过,文昊来过,雨洛来过,崔眠都不许他们说什么煽情话,表明自己不过出国远游罢了,他们还都没机会呢,羡慕嫉妒的话自不必说了。 倒也发现了文昊的目光时不时追着桃满,私下又嘱咐了文昊说:“你若于他无意,便不要再给他念想。” 真正走的那天,满皇城飘红,不亚于珍妃封后那日,红毯从乾坤殿铺到了宫门外,文武百官皆在,皇上亲自送行。不过桃满没有来,他不敢来,只恐自己会在众人面前哭的不成人样,回头被莫长生笑话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