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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不知,还请大学士解答。” “哈哈哈,这有何难,换一个太阳不就行了。” 此言一出,果然看见元侍郎的额头冒出了细汗, 文君又缓缓道:“现在有两个太阳,您觉得哪个合适呢?” 元侍郎很快想到烨王和佑王,汗滴到了地上, “臣惶恐。” “我也惶恐。只是我想了想有火则祸,有人则仁,大人,你想想。” 文君所言不虚,初时说这样的话,他也惶恐,只是说着说着也就顺溜了。身在官场,位高权重,不知不觉间恩威并施,刚柔并济都成了拿捏人心的技巧。既然答应了辅佐佑王,那就开弓没有回头箭。 元侍郎一晚无眠,烨王回朝,只恐这月内,朝中必有大变。其实他也想过有朝一日江山易主,二王相争,他支持谁?其实心中本是有意于烨王的,可如今大学士这一访,显然是佑王派。连当红大学士都是佑王的人,恐怕整个朝堂多半都是佑王党了。 住在隔壁的暗影不知何时撤走了,总之崔眠独自一人回到了京城。 他一人,一根竿,一盏灯。 竿,是玉灵山带来的竹竿,上头被他摩擦地光滑,尾端已经炸裂成丝。灯,是去年中秋时文君猜对了那道灯谜,得来的八角琉璃灯。 这样的人一出现在京城,最先引起的就是市井无赖和游手好闲的人的注意。 一个无赖走了过来,“嘿,瞎子,你提灯干嘛?” “我提灯而行,是要你们看见我。这样在夜里的时候,你们不会撞到我,我也照亮了你们的路。” 这盏灯带走的时候还被桃满埋怨过什么破玩意都带,现在崔眠又提着它回来了。 那无赖装着大悟的样子,“这样子啊~那现在天快黑了,我帮你把灯点上。” “有劳。” 然而,天其实没有黑,只是阴天罢了,于是街上的人都在暗暗嘲笑, “看那个瞎子,” “瞎子点灯——白费蜡!” 崔眠寻文君心切,一时没有注意到那么多。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不知怎的,崔眠周围的人流多了起来,他总是会撞到人,连连道歉。 哪有人会故意走去瞎子旁边,是那无赖又找了几个他的朋友来,欺负他看不见,故意轮流站在他旁边,等着他撞上来。街上行人哪管这闲事,只当没看见罢了,有顽劣的也加入了其中。 “对不起,不好意思……对不起……” 而这时候大学士的八抬大轿经过,风吹起布帘,露出文君温润的侧脸,但他没有窗外看,轿子与红衣擦肩而过。 崔眠打听到了学士府,几经辗转终于走对了路,只是到了门前却被守卫拦了下来,请求他们通报一声,然而学士大人政务繁忙,谁愿意为了这样一个落魄瞎子去给学士大人添堵呢,崔眠在门口等着却也没遇到文君。 晚上,崔眠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想来在京城待了几年,却找不到能容他过夜一宿的地方。他不想找萧炎,不敢回城西,只能是将就着和乞丐们一起睡在巷尾。 既然他没办法见到文君,那就让文君来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祝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中秋快乐~还记得前面几章中秋的时候,文君猜的灯谜吗——无风荷叶动(打一字) 第23章 23皇城欲海 于是京城又响彻起了久违的莺婉动人,撩人心神的戏曲腔。 “你们听说了没,崔美人回来了。” “他不是死了吗?” “难道你说的是街头那个唱戏的瞎子?” “哎呦,没了眼睛,一张脸还看什么?” “我看像个乞丐。” …… 这一招很管用。彼时文君正站在崔眠的对面,一街之隔,人来人往, 【这番好戏已开腔~ 管他几人听到曲终~ 若相遇妄断吉凶~ 敢担重逢是否太英勇~】 他一身华服,一品绯袍,绣仙鹤;而崔眠一身褴褛,衣服从平阳城一路来到京城,钩拉磨扯,破损严重。鞋子也黑乎乎的,还有一滩不知是泥还是狗屎的东西贴在鞋底,多半是后者,因为与崔眠较近的行路人都捂住了鼻子,加快步伐。崔眠面前有好心人丢了几个铜板,他的怀里抱着一盏八角琉璃灯。 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在阴影里,遭人冷眼。人们见大学士驻足,也只当是对这个瞎子唱的戏感兴趣,果然,大学士站了片刻便离开了。 风华殿,阿琴偷偷藏起什么,被珍妃发现了。 从上次娘娘叫她调查那个小官开始,阿琴一直留意着。那时候烨王派人销毁崔眠的画像,不少酒楼茶肆还是偷偷留存了几张,现在落到了阿琴的手中。 只看一眼,就能看出那画中人与珍妃有多像!一样的桃花眼,一样的顾盼生辉,一样的美到不可方物。阿琴从珍妃入宫的时候就伺候着了,一转眼十年过去,她本可以出宫嫁人去,可却是一心要侍奉主子。珍妃很是感动,阿琴与她之间,早就超越了主仆之情,情深更胜姐妹。 “阿琴,拿过来。”阿琴颤抖着手递过画卷,“娘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阿琴几乎带着哭腔,为这个可怕又震惊的真相。 珍妃看着那画像,里面的人的容貌风姿,还绰约赛过她几分。原来,他长这样。眼泪毫无征兆地滴在了画上,染开一方水墨。 “娘娘,他是不是——” “是。”珍妃闭目,又有泪落下, “阿琴,我给你讲个故事。”珍妃的神情悲怮,仿佛在撕开一个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从前有一个苏州艺伎,唱曲弹琴卖艺为生。她姿色过人,每每表演时都蒙着面纱,恐有人企了歹心。防过了世家公子,防过了达官贵人,最后却被一个山贼匪徒偷偷掳掠了去,山贼在一个破庙里玷污了她,后来还把她带到了不知名的小县,逼她生下孩子。生下孩子后的她假装顺从了,一天夜里,趁着匪徒不在家的时候逃跑了。而后,又流离颠簸了几年,她遇见了当朝皇上,一飞升天,野鸡变了凤凰。” 听罢,阿琴抱住了她的娘娘,抱住了这个单薄的女人。 “阿琴,这些画你从哪里寻来的?这些画像留不得。” “好,我这就烧了。”阿琴擦拭眼泪,把画点着,脆弱的宣纸一下子化成了灰。 “对了,娘娘,京城有个瞎子,唱戏极好听。他们还说说唱戏的没瞎之前,还有双漂亮的桃花眼。” 珍妃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恐惧油然而生, 他,没死? 崔眠连唱了几日,文君都没来。倒是引来了图谋不轨之人,想偷他的琉璃灯,被崔眠用怀里的短刀吓了回去。 小君君好冷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