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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行走的百姓,屋内酣睡的小儿俱听得一清二楚: “司天监主事祁道尸位素餐,勾结仙妖一役罪魁祸首凤凰鸿帝,操纵修仙界大能玉歧子,包藏祸心,企图犯上作乱。今修仙界共计十五门派集结此地,保护圣上,清君侧,剿奸臣,肃宫廷,平天下!” 玉容子稍作停顿,将守城士兵惊俱的目光尽收眼底,继而大喊道,“无关人等请退后,以免伤及无辜!开——城——门——!” 守城士兵面如土色,相望一眼后咬牙拔出剑来,怒吼道,“乱臣贼子!拿下!” 可凡人面临修道者无异于螳臂当车,几大门主看也不看他们径自走向匆匆关上的城门,玉容子一掌拍去,门后士兵纷纷跌倒,各派弟子就如出入自己家门一般涌进了京城。 “全力搜捕鸿帝、祁道、玉歧子和金瑶!勿扰百姓!” 天机门弟子人手一只罗盘带头钻进大街小巷。除了他们以外,天机门还留了部分弟子在门中祭坛,时刻关注鸿帝、玉歧子、祁道、金瑶四人的动向,以免他们逃离京城。 京城不似南方,南方修仙门派林立,平民多对修道之人心怀憧憬,也知道修道者不能滥杀无辜,否则将堕入魔道,因此对修道者都十分友善。京城则不然。尤其是在新皇登基后,对修仙界多有忌惮,因此人们见到这么一群身佩法器的人俱是惊慌大叫起来。 然而这些人只是与他们擦身而过,偶有碰撞还会低头赔礼。 不多时人们便纷纷从门窗中探出头来看这街头奇景,忍不住交头接耳: “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是要造反吗?” “他们怎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刚才说抓什么人来着?” “他们要逼宫吗?可是那什么二十五个门派,皇帝谁来做啊?”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后,镇守京畿的上将军赵统领兵前来,士兵如蚂蚁一般涌入街巷,挡住了各门弟子的去路。 赵统举起红缨枪,“修仙各门犯上作乱,再有前进者,格杀勿论!” 怎料他下令后,众士兵竟无一人敢动。 “废物!他们不敢杀凡人!都给我上!”他怒喝一声,仍是无人响应,他身先士卒向一名修仙弟子刺去。众弟子纷纷退避,不得不拔出剑来,登时士兵个个瑟瑟发抖,心生退意。 然而赵统毫不畏惧,步步紧逼,诸位弟子只敢接他的招,却不敢伤他分毫。 赵统回过头,“全都给我上!凡有退者,贬为奴籍,杀一名贼人,赏十金!” 当下群情鼎沸,黑压压的士兵手执戈盾压了上来,各家弟子节节败退。 “御——剑——!” 玉容子一声令下,众弟子都松了一口气。 “莫要高飞!小心空禁!” 陶攸宁出言提醒,然而一名弟子为躲避掷来的矛在空中猛地一蹿,便听得一道滚雷炸响,将那名弟子劈翻在地。士兵顿时如蝗虫一般蜂拥上去,陶攸宁远远地张开手掌,那名弟子翻身而起时便发现自己被护在结界当中,连忙再次御剑而起,连声道谢。 赵统望着漫天人影,下令道,“放箭!” “啊?可是将军……这里还有这么多百姓……” “要怪就只能怪这些修道者狼子野心!” “不好,他要放箭!”陶攸宁高声道,“京畿上将军赵统与司天监祁道沆瀣一气,竟罔顾百姓性命下令放箭!” 赵统气得脸都紫了,“贼喊抓贼!满口胡言!” “其余人先落地支持一会儿!各门门主一齐破除空禁!” 陶攸宁翩然落地,洛庭之紧张地跟了下来。陶攸宁好笑道,“‘洛宫主’,你也去!” 语毕他一掌震开一群士兵,与此同时,一个久违的人影跃上房顶,悠扬的笛声响彻京城,催得人头昏脑涨昏昏欲睡。陶攸宁笑道,“世骄!好久不见!” 殷世骄的笛声陡然一转,算是应答,向洛庭之使了个眼色。 洛庭之拉好陶攸宁的兜帽,“万事小心!”继而几个纵跃去追玉容子等人。 城门口,一名身披红袍的男子乘着一柄大剑,正要直直插入京城的空禁网,眼前却忽地闪过一道烈焰,将他逼至地面。 贺世君好笑道,“他让你来拦我?” “没有人让我拦你。”青梧道人抽出剑来,轻轻松松架上他的脖颈,“楚朝,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解除契约,放了我。” 贺世君好整以暇地负手而立,“那我也回答你最后一次,不可能。” “你已经不是凤栖宫的人了!”青梧道人面带怒容,剑尖刺破他红底金纹的外袍,“你既将宫主之位传给洛庭之,就请将契约也转交给他!我不是你一个人的私有物!” 贺世君面沉如水,一双乌黑的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我说你是,你就是。” 青梧道人咬牙切齿,忽地剑尖一转,指向黑云压城的京师,“你放了我,我可以让流火境阵法重新封印鸿帝,我也承诺绝不危害人间!你真的要为一己私欲置众人于危难之中吗?” “为一己私欲置众人于危难之中的不只有我吧?”贺世君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半斤八两。” 青梧道人气得浑身发抖,忽地将剑一丢,上前揪住贺世君的衣领,“楚朝!我杀了你!” “来啊!同归于尽吧。”贺世君面不改色,冷着脸说着近乎温情的话,“火凤,没有欲望便没有痛苦,世上无论为人为兽总是求而不得的。你曾经不知何为自由,我们一起度过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你都忘了吗?” 青梧道人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不错。 仙妖一役后过了近五百年,他也从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火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楚朝不是他第一任主人,他的第一任主人过世时他甚至还哭了。 楚朝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第一个与他…… “你不过受鸿帝引诱,其实自由不过如此,没有人可以真正地拥有绝对的自由。”贺世君眷恋地捧起他的脸,“别闹了。我们回到从前不好吗?” 晚了。 一旦心中种下了向往的种子,便如毒一般深入骨髓,教他恨这副人类的躯壳,恨软弱无力的自己,恨自私偏执的爱人。 青梧道人紧抿着双唇躲开他的手,“我问你最后一次……你放了我,这一世,我愿与你白头偕老。” 贺世君眼底闪着戏谑的光,他苦涩地笑开,“我果然懂你!我一放手,你就会走。” “这一世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陪你!”青梧道人绝望道,“还不够吗?” “不够。”贺世君勾起一个冷笑,“你可知,我要的是生生世世!” “楚朝!”青梧道人怒道,“鸿帝虽未完全摆脱封印桎梏,解决你还是绰绰有余,你不要太妄自尊大了!” “你在担心我吗?” “你……对付不了他。” 贺世君挑起眉,“我可以。” 青梧道人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要入魔吗?!” “你以为我会怕吗?我楚朝人生在世,就没有怕过!”贺世君强压下心头的暴戾,冷声道,“我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