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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门算不出他们身在何处。” 洛庭之的眼眶湿了,“人间地府遍寻不得,那不就是神魂俱灭了吗?” 贺世君沉默片刻,继而抓住他的手腕,“你跟我来。” 两人御剑而起,穿过重重山头,依稀可见千亩药田之中有数十通灵法阵。贺世君带他熟稔穿过一道法阵,眼前一晃,周遭登时变为一片火海。 一道火球飞驰而来,洛庭之下意识举剑抵挡,那火球却穿过他,毫发无损。 “这只是境内景象的倒影。”贺世君一指,一片火海之中突兀立着一道大门,“你试试,能否打开这扇门。” 洛庭之似懂非懂,走上前伸手去推,那门却也只是幻影,他的手不费吹灰之力便穿了过去。 “庭之,”贺世君掷地有声,“你爹娘还活着。” 洛庭之的心砰砰直跳,“此话当真?” “我曾问过你爹,是否后悔当这流火境之主,害得你们家人无法团聚。他说他不后悔,待他死了,便将这门的钥匙留给你。既然你无法打开这扇门,说明你爹还活着。” “我明白了。”洛庭之拔出腰间的剑,“我会将他们救出来,我们一家人不必再躲躲藏藏。我已经可以保护我自己,我也会保护我爹娘!” 贺世君的眼神无意识地放软,“这把剑,也是你爹铸成,托我交到你手上的。” 洛庭之望着手中这柄平平无奇的大剑,它就像一名忠实的伙伴,在他不见天日的五年内默默陪他度过沉默孤独的年岁。忽然之间,他感到过去的苦难也并不是那么难熬,他不是生来孑然一身,从来就有人在暗处挂念着他。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剑柄,正反两面都刻着花纹,从前他不曾细想,现在一摸,是一个“方”字。 他将剑身翻过来,仔细辨认另一个字,贺世君答道,“‘归’。你还在你娘腹中时给你取的乳名。” 方归。 “正好你还未取字,就定了这个,如何?” 在贺世君指点下,洛庭之修习凤栖宫内外功可谓一日千里。他本身就有修为功底,只需些窍门加以疏导。 日头西斜时,他竟然凭一己之力成功地从狴犴变回了人形,虽然还不能转换自如,也不能像其他结下魂契的弟子一样将魂兽分离出去,但也算一大进步了。 青梧道人看陶攸宁在负礼殿外徘徊,忍俊不禁,“怎么,怕宫主把你师弟吃了?” 陶攸宁刚从山下回来,一日不见,有些担心。被他这么一打趣脸上一红,“岂敢。我正好带了个小玩意给师弟。” 陶攸宁不敢为这点小事通报打扰贺世君,正好洛庭之整着衣襟走出来,看见他眼睛一亮,颇有些孩子气地小跑到他面前,“师兄。” 青梧道人的神色倏地变得有些古怪,冲他们挥挥手兀自进殿去了。 “师兄,我刚才自己变回来了。” “是吗?恭喜。”陶攸宁笑道,“那你能自己变成小猫吗?” 洛庭之一滞,“不是小猫。” “小老虎。”陶攸宁忍不住逗他,“你好可爱啊。” 洛庭之气闷,“我平时就不可爱吗?” “噗,可爱可爱。”陶攸宁此刻看不见,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身逾九尺的师弟扁着嘴说自己可爱的样子,那画面真是一言难尽。 “师兄特意来找我吗?”洛庭之见无忧不在,便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一路回房。 “嗯。下山买了些东西,从仙草集带了个礼物给你。”陶攸宁从荷包里取出一副传音铃,寻摸着系在他腕上。 他摸到洛庭之的手腕,和记忆中已经大相庭径。 如果说记忆中的师弟尚且是一根亭亭玉立的青竹,那么现在,已经完全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了。 “多谢师兄。”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这传音铃为玲珑阁所创,可设三位‘灵犀音’。常人给你传音,你若不方便,不应也就罢了。若是‘灵犀音’,不论你在吃饭睡觉,第一时间就会听到。”陶攸宁低声笑道,“陆沁四处缠着人要把他设为‘灵犀’,你可千万别应。” 洛庭之抿唇一笑,“要是答应还得了,没有一日清静。” “我把你设为‘灵犀’了,有任何事,随时叫我。” 这时他们正好走到院门口,陶攸宁淡淡地扔下这一句,站在门槛前回过头望着他。无忧一蹦一蹦出来蹭他的手心,洛庭之心中陡然闪过一个词,小鹿乱撞。 “师兄,”洛庭之心中的情绪喷薄欲出,“今天师父告诉我,我并非孤儿。我有爹娘,只是他们身负重任,怕给我惹来危险,才一直没有与我相认。” 陶攸宁微微一讶,继而问道,“你爹……是方师叔吗?” 洛庭之怔住。 “难怪。我一直以为方师叔膝下无子,才特别喜欢小孩,经常关怀我们这些小辈。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你。” “你怎么……会知道?” 洛庭之对方无涯并无太多印象,一时竟不知是该先后悔,还是暗自喜悦,原来他爹一直看着他。 陶攸宁又笑起来,一个梨涡很深很甜,“傻师弟,其实不难猜。因为爱一个人,真的很明显。”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简介:贺世君告诉洛庭之他的身世,他并非孤儿,父母是流火境的守护者。 陶攸宁:傻师弟,爱一个人,真的很明显。 洛庭之:???哎,傻师兄。 第11章 会友 [拾壹] 三月初一,凤栖宫例行月会上,洛庭之一袭红衣,由贺世君为其加冠,取字为“归”。 他的魂兽狴犴亦被录入凤栖宫门谱之中,从此效力于凤栖宫,直至人主身死。 前些日陶攸宁还问起,要不要给狴犴取个名字,就像无忧,唤着亲近又好玩。 洛庭之道,“师兄给取吧。” 陶攸宁想了想,“你总爱喵喵叫,不如就叫小喵吧。” 洛庭之:“怎么能这么说?哪里是我爱……” 他又实在叫不出来,见陶攸宁哈哈大笑,轻捶他一记,“师兄真坏。” 殿中仙乐齐鸣,洛庭之低头望过去,陶攸宁坐于阶下,眼前束着两指宽的丝带,分明看不见,却仰着脖子,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散会后,贺世君三两句把洛庭之打发了,“你御兽之术也掌握得七七八八了,成日闷在宫里也是无益,让陶攸宁带你下山历练去吧。” 贺世君修炼极为刻苦,一年到头难见人影,许多刚入门的小弟子都只知道青梧道人,过了一年半载才有缘见这大宫主一面。洛庭之回来之后他躬亲教导,日夜不倦,洛庭之深受感动,可他与贺世君都不善表达,满腔感激之情终究未能倾诉。 洛庭之回去的路上碰见一群结伴的女弟子走在他前头叽叽喳喳,“对啊!可惜我当时没在场,真是!” “洛师兄那肩,那腿,真是绝了……” “我都想扒开他衣服舔上一口!” 洛庭之的脚生生收住,吓得赶忙拐弯,见了鬼似的一路轻功跑回去,甚至都追上了陶攸宁。 陶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