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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里屋,直到人影消失不见,这小厮才收回目光,颇有些依依不舍。 小厮退出了屋,见四下无人,一挥袖,便落在了行宫。 第9章 第九章 行宫水榭楼台处,坐着一人,独自抚琴,见来了人,也不抬头,只是唇角勾起抹笑意: “怎么,还是忍不住去瞧了?” 方才的小厮化回原形,一身白衣,端的一身仙气,一脸坦然道: “自然。” 然后瞧了眼旁边看似专心抚琴,实则满眼揶揄笑意的人,悠然道: “子谅和圣上南巡,想来也有些日子了,你这琴音颇妙,倒也坐的住,果然好定力。” 琴音忽然乱了,抚琴那人抬起头,满是无奈笑意: “上神莫要拿在下寻开心了,方才是我失言。” 离宸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眼中笑意深深: “泯之,附耳过来。” 抚琴那人凑过去,听得上神如此这般言语一番,哭笑不得道: “上神,在下现在终于明白,当年三殿下为何栽在你手里了。” 离宸慢条斯理的整了衣袖,好整以暇的瞧着面前的人,悠悠开口: “泯之,好好学着点吧,你们这段纠缠了两世,怎么就不见点起色呢?” “以后出去了不要说你是我座下的弟子,本上神还是要几分颜面的。” 抚琴那人一张俊俏的脸,此刻面色可谓精彩纷呈,半晌,无奈吐出一句: “弟子受教了。” 离宸颇为畅意,谁知面前那人一双桃花眼挑起,不怕死的揶揄道: “弟子无能,却也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师父这般不济,这么久了都拿不下来,只是远远的瞧着,弟子都替师父忧心。” 离宸惬意的望着满园梨花,梨花尽头,是那人不自知的心思。 离宸那张倾倒众生的皮相,配上一副慈爱的笑意,看的苏泯之浑身发毛: “小子,你才活了多少年,懂什么呢。” 那人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柔和了许多: “相思之事,无关风月。” “我既想着他,多少年,都等的。” 苏泯之不再玩笑,心下不忍,叹道: “师父。” 那人背对着自己,自顾自道: “梨花开得这般好,可是我再不想看到了。” “泯之你瞧,我心本应如如不动,如今却连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都做不到了。” “我还能等到梨花落尽的那一天么?” 苏泯之站在那人身后,轻声道: “师父,一定会的。” “清弦若是知道了,怎会心下无波。” 离宸回过头,颇为畅然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且瞧着吧,要不了多久,这里定是满园苍翠,松柏青。” 苏泯之忽然很后悔,自己怎么就想起来去安慰这人,无奈道: “师父英明,这松柏满园,果然是您的心头好。” 忽然有脚步声近,离宸笑了笑: “来了。” 第10章 第十章 三殿下觉得,这行宫的一草一木、景致人物,自己都是颇为熟悉的。 可眼前这一幕,着实颇为扎眼。 正如方才小厮所言。 离宸一派悠然,赏花赏琴赏美人。 抚琴的是个颇为俊俏的少年,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 指尖抚着琴,眼睛却流连在离宸身上。 一派风流。 离宸忽然起身,三殿下以为看到了自己,慌忙间,正要开口,才发现离宸只是把少年揽在了怀里,似乎要与少年共抚琴。 少年勾起抹笑,揶揄道: “你行么?” 离宸面上毫无愠色,揽住怀中人的腰身,抚上琴弦,笑容颇有几分宠溺: “既然你喜欢,我自然没什么不行的。” 离宸所言不虚,一派高山流水的意境,却是一首婉转的。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漫天梨花下,人影成双。 三殿下不知是何缘故,忽然心口有些痛。 可能是睹物思人,想起了子谅罢。 一定是这样。 三殿下心绪渐平,看到离宸怀里的少年忽然抬起头,瞧见了自己,一双桃花眼挑起抹笑,推了离宸一把: “好了,快起来,三殿下到了。” 离宸笑了笑,也不动作: “与美人儿同奏是乐事,能与你共抚琴更是难得,待我奏完这曲,想必三殿下也不会阻拦。” 待缠绵的琴音余音绕梁数遍后,离宸这才抬起头,向三殿下笑了笑: “殿下怎么来了?” 虽然离宸这话讲的自认颇为和气,可在三殿下听来,这语气,分明就是美人在怀,颇有被打扰了的遗憾。 三殿下觉得这少年颇为眼熟,似乎哪里见过: “不知这位公子是……” 少年行了礼,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回三殿下,在下是镇南王府的苏泯之。” 第11章 第十一章 就是青天白日下霹雳,也没这一出来的惊人。 苏泯之的名号。 可谓如雷贯耳。 当年醉生阁来了一名琴师,一曲扬名,闻者肝肠断。 若得公子拨弦,千金散尽求不得。 后来被召入了宫,也只肯弹两首曲子。 其一是。 另一曲便是。 先皇是懂琴之人,听得出这少年琴师抚琴,已臻化境。也不强求,便由着他的性子弹奏。 那一日,镇南王为宁王,也就是当今圣上,在潮州奏了一曲,惹得先皇大怒,要遣散宫中所有乐师。 有内侍来传话,道那少年琴师来请辞。 先皇准了。 那少年琴师冒死向先皇请旨,恳请往镇南王府去。 众人皆捏着一把汗,谁知先皇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面色竟有几分悲伤: “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 “孤平生所愿,也不过只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罢了,宁王身负天下,不得随心所欲,你的一生却还能求个自在。” “孩子,希望你的,那人以后能明白。” “一曲,没有悲凉化蝶,只有相守白头。” 那少年琴师谢了恩,拜了三拜: “圣上的知遇之恩,在下此生没齿难忘。” “在下为圣上奏最后一曲罢。” 言毕,竟是破了例,奏了一曲。 尘世烦忧偕忘,只有天大地大。 少年琴师道: “长安侯已归安宁处,圣上生平不过为了天下苍生,舍一身而了然忘私,何须抱憾终身。” “在下冒死,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圣上待百年之后魂归天地时,黄泉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