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种鬼地方真是人住的吗?屠向刚阴沉着一张脸,修长的双腿懒散地跨在桌上,身下的椅脚被他粗鲁地前后摇着,粗壮的手臂盘在脑后,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屁股,黑眸慵懒地微眯,却掩不住眸里的锐利。

    生人勿近—他的姿态很明显地表现出这四个字。

    经过的人也很识相,经过半个多月,他们清楚明白这个看似流氓的消防局长大人非常小心眼。

    厚!他们只不过小小污蜡一下而已,知道错了后,他们也很巴结呀,每天鲜花素果地送上门,可局长大人就是不领情,天天摆着凶狠的表情,讨了几次没趣后,他们也学乖了。

    这个新上任的局长大人脾气不好,少接近为妙!所以,这些天屠向刚过得很清静,也很无聊;这种偏远小镇,会发生火灾的机率少到可怜。

    当然啦,火灾这种事不要发生也好他乐得轻松,问题是—没有火灾,他的日子一样不得清闲。

    这些镇上的人根本不会看人脸色,刚上任的第一天被诬陷也就算了,反正他知道自己长相不善;他想,这些人知道错了,至少会诚心地来说句对不起吧?哦……有啦,还带着水果上门,然后一手奉上水果,一边说他们家的牛车不小心卡进水沟,怎幺也拉不出来!结果,他莫名地被拖去拯救被卡住的牛车。

    还有一次,某个镇民送上道歉的花,一边弯腰道歉,一边说他们家的梨子树想移植到另一边,偏偏帮忙的人不够—结果,他再次莫名地被拖去帮忙移植梨树。

    诸如此类的大小事,每一个捧上礼物的人,都一定有事要求,小至他家的鸡跑了,大至牛要生孩子了……靠,他又不是兽医!忍了半个月,他再也受不了,他是消防局长耶!又不是他们的镇长,为什幺他要干这些事?可那些镇民却理所当然地看着他,理直气壮地说上任局长干的就是这些事……

    X!他确信自己误入贼窟了。

    咬着烟,屠向刚恨恨地想,早知道他就不该相信某个女警长,说什幺她管理的这地方山明水秀,反正他也想休息一阵子,不如就请调到这地方,日子悠闲又能好好修身养息。

    养息个屁!他不被镇上的“白目”气死就万幸了。

    还好那几个白目还懂得看人脸色,这两天都没来吵他,不过他也无聊得快睡着了。

    摇着椅子,他懒散地将长腿交迭,耳边听到叮铃声,眸光微掀,一抹娇小的身影从对面的玻璃门走出。

    他知道她—正确来说,想忘记她很难;托她之福,让他有个非常难忘的第一次。

    被诬陷为强暴犯,这种经验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而他看守的消防局就在她开的花店对面,每天他就看她在花店里忙来忙去,有时插花、有时修剪花枝,不然就是拿着扫把清扫外头。

    夏以绮—这是她的名字,他当然要记得这个女人的名字,他还没找她算帐呢!哦……千万别跟他说,大男人不要跟个小女子计较,要是她肯道歉,他还会展现下风度;可是,半个月来,不要说“对不起”三个字了,她连看他眼都没有。

    明明两人每无都会碰面,可是她的视线就是不会瞄向他,对他全然视若无睹,好似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照那几个白目镇民的说法是—夏小姐生性胆小害羞,他又长得一副……难免会吓坏她。

    去!“面恶心善”这四个字夏小姐是没听过是不是?将嘴里的烟点燃,屠向刚轻吐口烟,慵懒的锐利眸光大剌刺地投向前方的身影,散漫的姿势隐藏不住他的侵略。

    今天夏小姐一样穿得很淑女,她约有一六O公分,高四肢纤细修长,乌黑的长发及肩穿着,缀荷叶边上衣和白色蛋糕裙,裙下露出一小截雪白小腿,脚上是绑带的白色凉鞋。

    她长得很清秀,细细的眉下是灵秀的大眼睛,俏挺的巧鼻下有着草莓果冻般的粉色唇瓣,而此时,她的唇瓣微抿着。

    对面投来的视线太炽烈,让夏以绮很难忽略。

    即使背对着,她还是能感受到那道凌厉的目光,呜……好可怕。

    夏以绮瘪着嘴,好想逃进店里,每天扫地都得忍受对面的注视,这对她而言简直是一种酷刑。

    她已经很努力在忽略了,可是他看得那幺明目张胆,凶恶的气势一天比一天旺盛……她有惹到他吗?想到初次见面的情形……呃,她心虚了。

    可那又不能怪她,谁教他长得那幺凶,态度又那幺粗鲁,她、她怕嘛!一时就控制不住眼泪。

    而且她又没说错,她会被吓哭,还不是因为他的关系,所以她确实是被“欺负”了呀!

    至于后面延伸的强暴……呃,那是意外嘛!就如同他是镇里新上任的消防局长一样意外。

    唉……她好怀念退休的前消防局长叔叔哦。

    “爸,赶快回来啦!”夏以绮咬着唇,边扫地边祈祷。

    唯一能保护她的老爸进货去了,而老妈又跟镇上的人一起到山上去帮忙采茶,现在镇上冷冷清清的,只留她一只落单的可怜小绵羊……她忍不住打个哆嗦。

    “会冷吗?”灼热的气息突然喷上她耳背。

    “哇!”夏以绮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贴在眼前,她蹬蹬蹬地快速后退数步。

    “你你……”她抓紧扫把,惊慌地瞪着他,即使离了几步远,他的高大还是让她倒抽了口气。

    狂乱的发让粗犷五官更立体鲜明,薄薄的T恤掩不住阳刚的体魄,她看着他的手臂,那一块一块壮实的肌肉……她毫不怀疑他一拳就能打飞她。

    “我不打女人。

    ”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屠向刚好心地安抚她,看她松了口气,又凉声说道:“不过,爱造谣乱说我“欺负”人的女人例外。

    ”

    他很恶质地加重其中两个字。

    “赫!”夏以绮本就大的眼睛霎时瞠得更圆,她快速地往后退,手中的扫把握得更紧,戒慎地看着他。

    “噗!”她的反应娱乐了他,屠向刚忍不住大笑。

    瞧她的模样,真像只被吓到的小老鼠。

    “女人,你胆子也太小了吧?”才几句话就吓成这样还真没用!

    “要、要你管!”她回话,可惜声音太微弱气势不足。

    “你、你想干嘛?我、我警告你,别乱来哦!”“哦?那我乱来的话,你要怎幺办?”屠向刚挑眉,散散回话,故意走近几步吓她。

    没办法,谁教他现在正无聊,而她的反应又那幺好玩,正好四下无人,乘机让他报复半个月前的老鼠冤。

    哼,他记恨很久了。

    “我、我……”见他靠近,夏以绮急忙往后退,抵着玻璃门,紧张地抓紧手上的扫把,威胁地挥了几下。

    “我、我会打死你!”可惜,颤抖的声音很没有恐吓力。

    屠向刚瞄了她手上的竹扫把一眼。

    “你觉得那扫把能打死我吗?”夏以绮看了看手上的扫把,又看向他粗壮的手臂,心想他搞不好一只手就能把扫把折断,把她脆弱的脖子拧断。

    哦……愈想愈可怕,粉色的唇瓣开始瘪起,眼眶迅速泛泪。

    “你可以哭没关系。

    ”他朝她笑、很威胁的那种。

    夏以绮赶紧咬唇,眨去眼里的泪水。

    “我、我又没有惹到你”他干嘛要欺负她啦?

    “你确定吗?”屠向刚又走近几步,直到离她一步远,便恶劣地用顽长的体型恐吓她,“我记得半个月前,好像有某个小姐说我强暴她……”“那又不是我说的!”夏以绮瞠圆眸子喊冤。

    “父债子偿,你有没有听过?”他由上往下睥睨她,两手撑着玻璃门,低下头朝她咧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我……”夏以绮说不出话来,他靠得那幺近,她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灼热温度,还有与烟草味混合的男性气息,那靠近的脸太过迫人,她忍不住颤抖。

    “嗯?”脸庞贴近她,问道:“你说,你该怎幺赔偿我?”“嗯,怎样?你还有什幺话可说?”哦哦哦,她又快哭了,薄薄的脸皮泛红,眼眶又红了,连鼻子也红了,啧啧,这样欺负女人,屠向刚,你真是没品!

    可是……瞧她白净的脸微微泛红,圆圆的眼眸像小鹿般,红红的小嘴轻颤着,被他扣在方寸间的纤细身体隐隐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屠向刚忍不住眯眸。

    “我、我……”夏以绮可怜兮兮地啾着他,被吓得不知该说什幺,说对不起他会原谅她吗?“那、那我跟你道歉嘛!”

    “都半个月了,你现在道歉不觉得太迟了吗?”他的怨气可不是那短短的三十字就能消弭的。

    她委屈地皱眉,泛着水雾的杏眸微恼地瞪他“那、那你想怎样?”咬着唇,她小声地嚷。

    想怎样呀……他只是想吓她,现在目的达到了,可以收工了!不过……见她泣然欲泣,却又忍着眼泪,一滴小小的水珠悬在眼眶,粉嫩的小嘴不满地微抿,水润的眼眸瞅着他……

    “唔!”夏以绮惊恐地瞠大眼,小嘴被另一张灼热的唇给覆住,她吓得傻傻地瞪他。

    唔……软软的,味道不错。

    “女人,你要不要张嘴?”轻舔过软嫩的唇瓣,屠向刚像个流氓,理所当然地挑眉。

    “让我亲一下,我就原谅你。

    ”什什幺?!夏以缔愣愣地看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被亲了……

    “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屠向刚专制地开口,手指抬起下巴唇就要再覆上—“不!”夏以绮赶紧捂住嘴,眼泪迅速充满眼眶。

    “你敢哭试试看!”屠向刚眯眸,恶声威胁。

    “呜唔……”她哽声不敢哭出来。

    “乖。

    ”见她这幺听话,屠向刚满意地摸摸她的头。

    “咳咳!打扰一下。

    ”另一道声音插入。

    嗯?有人?!屠向刚一愣,抬眸一看!不知何时,四周竟已同满了人,包括夏以绮的父母,嗯……福伯正面色不善地瞪着他,而出声打扰的女警长,则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呜……爸!”看到救星,夏以绮哭着扑向福伯,呜咽着告状。

    “哇呜……爸,他欺负我啦!”“我知道。

    ”福伯阴侧侧地开口。

    屠向刚则散散地站直身,面对着众人指责的注视,他抓了抓脸,从扁扁的口裳里拿根烟咬上。

    这下人赃俱获,他百口莫辩了。

    小小的警局,初上任的消防

    局长拿着笔,屠向刚叼着烟屁股,睨了对面的警长一眼,乖乖地写笔录。

    “我只是逗逗她。

    ”他找理由试图减轻罪刑。

    “逗到亲人家?”警长不以为然地挑眉。

    屠向刚撇撇嘴,没什幺诚意地解释。

    “那只是意外。

    ”

    真的他不是故意要亲她的,谁教那女人一脸红红的,嘴红红的,轻颤的唇瓣若有似无地轻嚼,水汪汪的眼睛又直勾勾地瞅着他,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模样,身上又那幺香,这种时候没亲下去就不是男人了!“是呀,还叫人张开嘴巴,让你再吻一次”真是好大的意外呀!

    “啧!你们是看多久了?”真是该死!他竟然玩到没警觉,还被抓到,真是失策。

    “不久!刚好把你行凶的过程都看到了。

    ”女警长摇头。

    “阿刚欺负一个小女人,你知不知耻呀?”

    “我哪有欺负她?”屠向刚丢下笔,散散地咬着烟。

    “我只是在跟她求偿而已。

    ”“求什幺偿……你还在记恨半个月前的事呀?”这男人!

    “你也太小心眼了吧!”谁教她直对我视若无睹屠向刚嗤哼。

    “我每天都在她面前出没,她也很强,视线可以看向任何地方,就是忽略我。

    ”他又不是什幺恐怖的东西,她忽视得那幺明显,让他看了很不爽。

    “缔缔她向来胆小嘛!你又长得这幺凶……”说到一半,见屠向刚一脸痞样,女警长不禁无奈。

    “所以你就趁四下无人欺负她?”“我只是想吓吓她,亲她真的是意外。

    ”屠向刚耸肩,唇角微勾。

    “不过她亲起来的感觉还不错。

    ”

    “阿刚!”这男人根本没在反省!“你少去招惹绮绮,小心福伯真的气得拿刀砍你。

    ”刚刚福伯可是气得抓狂。

    “那幺保护,干脆把女儿锁在家里不要出门算了!”屠向刚轻哼。

    “就是这样保护夏小姐才会这幺胆小怕人。

    ”他只是在训练她的胆子。

    “你别把绮绮惹恼了,不然到时惨的人是你。

    ”女警长警告他。

    “她能把我怎样?”那幺瘦弱娇小,他的手掌都比她的脸大,搞不好他轻轻一弹指,她就倒了.……想到夏以缔那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红红的眼睛,红红的小脸……可爱得让人好想欺负!屠向刚忍不住勾唇,眸光闪着愉悦。

    看着他的表情,女警长玩味地扬眉。

    “阿刚,我突然想到……绮绮似乎是你喜欢的类型。

    ”收起笑容,屠向刚瞄向她。

    “你想太多了,我向来讨厌柔弱爱哭的女人。

    ”夏小姐绝不是他的菜!

    是吗?女警长笑得贼兮。

    “你少乱想。

    ”屠向刚起身伸个懒腰。

    “笔录写好了,我走了。

    ”

    拿起笔录,女警长翻着,随口说道:“阿刚,有种男人,就是特别爱欺负自己喜欢的人而不自觉。

    ”“是呀,可惜我不是那种男人。

    ”他可是三十岁的成熟男人,离那种幼稚的时期很远了。

    “是吗?”女警长意有所指地看向他。

    屠向刚懒散地瞪回去。

    “我说了,那只是意外。

    ”他又没欺负夏小姐,他只是逗逗她。

    好吧,是有点欺负她的意味,可是谁教她惹他,哼哼,男人也是很小心眼的。

    不过今天报复完了,他发泄完怨气,就不会再去招惹她了。

    “放心,我会离夏小姐很远的。

    ”丢下这句,屠向刚挥挥手,走出警局,连带地也把女警长的话抛之脑后。

    他喜欢的型?

    嗟!怎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