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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命更重要些,沈月柔趁他出神之际,赶紧绕到灶台后面,费力推开窗户,撩起裙子一抬脚蹦了上去,钻了出去。 “扑通”一声,她整个人从窗口摔了下去,沈月柔忍着膝盖上传来的痛楚,勉强爬起来,捂着有些疼痛的胳膊跌跌撞撞的胡乱冲到一扇月门。 沈月柔闭了闭眼睛,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她扶着已经斑驳的门墙,稳了稳自己的心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害怕,在那降到冰点的空气里,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可以肯定,他的眼里确实是在那一刻闪过了杀意。 沈月柔是死过一次的人,她对于那种狠绝的眸光十分熟悉,她指尖颤抖的摸了摸脖颈间细痕,重生已经两月有余,这条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是从地府里走过一遭的人,也正是因此,她格外的惜命。 缓了缓,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宫殿…… 苏衍只是走了个神,回过神时却发现眼前的小人不见了,听到窗上有动静,抬头一看,却让他哭笑不得。 只有一条纤细匀称的小腿晃在窗口,再看时她整个人都栽了下去。 第16章 第十六个红包 丝帕,我要一模一样的…… 苏衍觉得他可能是个假皇帝。 明明是自己的嫔妃,却每次见到自己像见了鬼,不是急着将自己赶走,就是慌着神逃走。 他站在窗下愣了愣,无奈的勾勾唇角,垂眸间却看到地上落了一方绢帕。 苏衍将帕子捡起来,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没有任何绣花只在帕角绣了两行小字: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苏衍细细品味一番,若不亲历这等离愁别恨,怎么会信一夜白头?这是一种怎样的哀伤才能写出这样的诗句?这女子竟然将这样的诗句时时带在身上? 她经历过怎么样的生离死别? 攥紧绢帕,他指尖细细摩擦着那些小字,苏衍怎么也想不出那双清透的眸子下,会隐藏如此大的忧伤离恨。 沈月柔小心翼翼的摸回青音殿,胡乱将披风罩在还没来得及换的舞衣外面,弯着身子坐回自己的空位上。 廉雪紧张的扶着她的手掌,问道:“姐姐怎的去了这么久?这宴会都快结束了。” 沈月柔淡淡的笑了笑,结束正好,此刻停下来她感觉身上传来的痛感,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夺窗而逃,现下细细想来,那个小太监其实也没那么阴鸷狠毒,他也不会真的为了一个虾饺真的将自己置于死地。 多半还是因为那一瞬间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前世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一路疾驰,额间系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坐下才发现,于是摸了摸身上的帕子。 那条帕子是她重生后绣的,两句诗更多的像是道出了她对前世的离恨以及不甘心,而此刻她摸遍身上竟也找不到。 廉雪看她神色不对,便又侧过身子关心道:“姐姐在找什么?可是丢了东西了?” 沈月柔脑子乱成一片,她从没这么害怕过,一把抓过廉雪的手指,喃喃道:“雪儿,我还活着对吗?” 廉雪没听清,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说什么?” 她凑近了,几乎将耳贴在沈月柔面前,感觉她呼了口气,缓了很久后轻叹一声:“我想活着。” ———— 沈月柔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 但今夜她几乎是被噩梦缠身,直到尖叫着醒过来仍觉得不真实,她从没这么害怕过,仿佛一睁眼自己会回到黄泉路上…… 翠果值夜,她在外间听到沈月柔的呼喊,赶忙披了袄过来看,当她蹑着脚走过来时却看到沈月柔瞪着一双眼睛在那里发怔。 “小主怎么了?又梦魇了?” 沈月柔知道自己做的不是梦,是前世的记忆,闭上眼又回到那个被人紧勒住脖颈的时候,她的痛苦她的无助她的恨一点一滴的渗进心里,心像是被人扎进一把刀,痛得她无法呼吸。 “翠果,我好怕!” 沈月柔闭上眸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滑进脖颈里鬓发里,湿腻了一片。 翠果将半个身子搂上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轻柔的哄着:“小姐不怕,翠果在呢,翠果一直在。” 进宫两个月,她始终克制着不让自己说错嘴,在她心里沈月柔就是她的小姐,唯一的小姐,是她生命里那束光,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很清楚她只想自己的小姐过得好。 为了她的好,她愿意拿命去换。 看着沈月柔这种半梦半醒的可怜模样,翠果顾不得得体不得体,脱了鞋抬腿钻进沈月柔的被子里,紧紧搂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慢慢抚摸着她。 沈月柔三岁时,生母离世,她整夜整夜的啼哭,翠果便是那时候到的沈府,她只比小姐大两岁,每天夜里都是这般搂着她摩挲着她的后背,她才肯安静,肯入睡。 翠果红了眼眶,别人不知,她却看得清楚。相府上下虽然都奉她一声大小姐,但没一个是真心对她,就连老爷也在有了二小姐后渐渐淡忘了这个倔强的女儿。 大小姐永远学不会退让,学不会乖巧,她不合群没有朋友,她不爱说话总是自己窝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可是啊,她却是翠果见过最最善良的人。 看到灶房里的游鱼,会偷偷抱到池塘里放生;二小姐养腻的宠物,她都会悄悄捡回来养在自己的院落里…… 幸好,大小姐现在完全变了。 她学会了人前忍让,学会了不争不抢,学会了妥协和退让,学会了乖巧,学会了交朋友…… 翠果一夜未睡,就这么一直抱着沈月柔,直到窗隙里渗进灿灿的暖光。 沈月柔后半夜睡得很安稳,还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梦里有个人拉着她的手去看了海边日落,当橙黄色落日终于挂在海岸线上时,那人垂着眸子温温的对她说: “不要怕,我护你。” 他揽着她的肩去草原上策马飞驰,当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时,那人贴着她的耳畔轻语: “刀山火海,我陪着你。” 他牵着她去雪山前虔诚的拜祭,当心灵被自然洗涤时,那人双手合十对着雪山流云发誓: “我会护着沈月柔一生一世。” 她是挂着笑醒来的。 醒来时便看到翠果一脸倦色抱着自己,她眨了眨朦胧的美目道:“我做噩梦了?” 翠果点点头,赶紧将她的头放正,然后骨碌下去,蹲在床榻前托着腮盯着沈月柔。 “干嘛这样盯着我看?” “小姐,你变了。” 翠果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笑着对她说。 “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得对自己更好了。” 沈月柔翻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