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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明泸,你做什么?” 明泸不答。 “你撞了别人,原该是要道歉的,怎么还闹起脾气了。”乐正长枫的声音沉了下去。 “我不是在闹脾气,”明泸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竟带着点鼻音,“我只是恨自己没用,在山上练了三年的剑,刚才那人一掌推过来,我尽然躲都躲不开。” 这脾气发得有点理直气壮,苏一尘一时倒也没有想出安慰的话。 明泸脚步越发快了,明帆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乐正长枫看着师弟的背影渐行渐远,突然转了个弯,走到街边的摊子上买了两串冰糖葫芦。 他手里拿着冰糖葫芦,一张俊脸又绷得紧紧的,路人看到了无不侧目,有几个姑娘还掩着嘴吃吃地笑。 苏一尘跟着欣赏了一路,一直到进了客栈,乐正长枫找到坐在床角研究自己膝盖的明泸,这才把手中的冰糖葫芦递了过去。 明泸抬起头来,鼻子红红的,看到冰糖葫芦,眼睛还是发出了一点光,又有些不好意思般,一时没有伸手去接。 “再不吃就化了。”乐正长枫的声音仍是清清冷冷,只是语气十分柔和。 明帆小心翼翼地在桌边看着两位师兄,见到明泸终于接过了冰糖葫芦,这才小小地舒了一口气,又开开心心地过去接过一根来,和明泸一起剥开来吃。 “你才上山三年,功夫不好没什么的。”乐正长枫这句话说得干巴巴,一开始没人听出来他在安慰明泸,过了一会儿,两个小孩才有点吃惊地停下了鼓动的嘴巴。 “我小的时候,功夫也特别差,有时候一套剑法练几个月都不开窍,”乐正长枫说这话的时候,头微微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位师叔就把他的佩剑拿给我看。” “什么剑?”明帆问道。 “百炼青钢。”乐正长枫说道,“他说,以肉身而修道,本来就是逆天而行,需要用上百倍千倍的毅力,方能水滴石穿、百炼成钢。” 苏一尘正坐在桌边喝茶,听到了这一句,茶水差点喷出来,连忙轻咳两下掩饰。百炼青钢是他的佩剑,但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么文绉绉的话?多半是小师侄那时候又矮又菜,在对青峰上犯起小儿忧郁症的时候,自己随口胡诌的吧。 那边明泸和明帆倒是在关注另一个问题:“咱们青羽山有哪位师叔是用百炼青钢剑的?我们怎么不记得呀。” 乐正长枫的眼睛闭了起来:“那位师叔……现在不在了。” 在呢在呢,就在这呢。苏一尘在背后偷了个笑。 “哦……”明泸应了一声,忽然又精神了起来,“谢谢师兄鼓励,我觉得师叔说得很对。既然我比别人差,就更要勤加练习,不辱师门名声!” 乐正长枫抬头看了师弟一眼,半晌又道:“其实,那位师叔还有一句话。” “什么?”明泸的眼睛亮晶晶的。 “天生我材必有用。如果实在练不好,那是天分如此,趁早干点别的去吧。” 苏一尘看着明泸和明帆瞬间石化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去。 对不起啊两位师侄,这话虽然糙了点,但好像真的是自己说的。 ◎ 下午,苏一尘和乐正长枫分别在自己的厢房里小憩了一会儿,待到天色将暗,又再次来到了铜雀楼。 柳衡真的应邀而来了。 因为是白天,他没有穿夜行衣,但好歹也知道把玄照溪的黑袍换掉了,穿了一身碧色常服,配上那张唇红齿白的脸蛋,真真当得起秀美二字。 乐正长枫两人到了之后,柳衡一把拉过他们,紧张兮兮地道:“你们怎么约我来青楼门口!” 苏一尘奇道:“难道你昨天不知道这里是青楼?” “我一直在屋顶上来去,怎么会知道!”柳衡立刻说道。 “怎么?没到年纪,不敢进去啊?”苏一尘轻笑了一声。 “谁、谁说我不敢了!”柳衡头一偏,抬步就往台阶上而去,被苏一尘一把拉住。 “你带银子了么?就想逛窑子。”说着,把他推进了侧门,“严肃点啊,这是来抓凶手的。” 柳衡看起来态度倔强,其实只有一张嘴硬,少年人没什么心思,想事情直来直去。苏一尘没花什么功夫,就哄着他换上了一身女装。 “柳兄做这样的打扮果然合宜,如果凶徒看到的是我,可能三里地外就掉头走了。”苏一尘一面忍着笑,一面在边上大力吹捧。 柳衡皱着眉低头看自己的衣衫,总觉得很是别扭,想要找面铜镜照一照,偏偏苏一尘早就让人偷偷撤走了。 “柳兄,凶徒是冲着珍娘去的,也就是说,你会是第一个接触到他的人,可别大意啊。” 苏一尘这话说完,柳衡总算是心甘情愿地爬到了床上,被子一拉,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冲苏一尘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苏一尘便遣退了闲杂人等,把蜡烛一吹,自己带着小师侄上屋顶吹风去了。 一个时辰过后,屋里仍然没什么动静。苏一尘打了个哈欠,忍不住背朝青瓦躺了下去。 “你累了吗?”乐正长枫转过头看向苏一尘。月明星稀,衬得他舒朗的眉目越发英挺。 “倒是不累,”苏一尘懒洋洋地说道,“就是有点饿了。” “……”这话可真是有点难接,难道自己下去给他买两只包子?乐正长枫头疼地想着。 “要不咱们去吃宵夜吧?”冷不丁的,苏一尘来了这样一句。 乐正长枫的脸沉了下来,又不能像训诫师弟一样训道友,只能冷着声音说道:“柳衡还在屋里呢。” “个把淫贼,他搞得定。”苏一尘说着,伸了个懒腰。 乐正长枫皱了皱眉:“莫要轻敌,如果真的是个魔物,手段一定非常狠辣。” “你好像还是不明白啊?”苏一尘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小师侄,心念一动,说道:“要不咱们赌一把?” “不赌。”乐正长枫斩钉截铁地拒绝,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分明写着“你喝酒逛窑子,居然还要沾赌”。 苏一尘笑了:“我是说打个赌,我赌那凶手不是魔物,而是个人类。” “为什么?”乐正长枫和苏一尘在离开义庄时曾经分析过此事,心中也怀疑宣州的凶手并非杀害仙门中人的那个魔族甘野,但要他如此确信,却又没有什么凭据。 “别问为什么,就说赌不赌。” “……”乐正长枫又想拒绝,但看着苏一尘百无聊赖的样子,勉强改了话头,“赌什么?” 苏一尘对着夜色想了想:“就赌……一个承诺吧?” “一个承诺?” “无论谁赢了,都可以提出一个要求,输的人承诺必践,如何?” 乐正长枫盯着苏一尘看了一会儿,竟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