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椿
雪之椿
认识天马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害怕他。 他是极致的控制狂,完美主义者,严重洁癖,嗜虐。 第一眼看到他,会叫人联想到古代华族,狭长的凤眼,表情冷漠如胡粉制作的公卿人偶。 一点人的气息也没有。 但是这样的他在台上,摇身一变成为魅惑的妖魔。 传说古代有个大妖叫做玉藻前,如果它化身在现代,也许就是天马。 他弹奏乐器的神情,犹如抚摸情人,无尽婉转缠绵,令观众眼前出现一具女体横陈他手中的幻觉。 情色而诱人。 歌迷有时喜欢昵称他为天魔大人,以形容他妖魅的特质。 世界树团员眼中的天马,是可怕的独裁者,近乎一手包办所有歌曲,即使大家都能够创作,不符合天马风格的,就不用,让宙与薰很不开心,但是他们又很敬佩天马的才华,希望获得天马肯定。 对音乐的坚持也是,每首歌曲要编到最好,练到最好,每次做完新曲准备表演,是团员痛苦的开始。在天马的高压控制之下,常常练团练到5、6个小时,搞得大家筋疲力尽。 宙最辛苦,天马极度要求他的唱腔,宙高亢而清澈的声音,无法应付长时间练习的消耗,总是唱到没法再发出声音的地步。 他与天马一起长大,一起组成世界树,对自己的要求不亚于天马,只是理念有时不太一样,天马想做厮杀般激烈的音乐,宙更偏向叙事抒情的风格,他谱写的乐曲有种独特的温柔,可惜天马极少采纳。 宙私底下抱怨过,世界树是天马一个人的,其他人都是傀儡罢了。 连宙这样二十年的亲友都受不了,可见天马有多么的霸道。 他的音乐完全反映他的孤独与尖锐。 说是他的自言自语也不为过。 踽踽独行在只有他一个人的风景里。 当年,世界树还没组成。 天马从小学习古典钢琴,但他天生叛逆,总想做摇滚乐。 家人给的条件是好好念完书。 宙跟随他,一起考上东京的大学,来到这个巨大城市。 天马的家人提供了舒适的环境,宙跟天马同居,倒是不用烦恼住的问题,但宙不想有寄人篱下矮人一截的感觉,一直在努力打工。 他们念同所学校的作曲系,天马本来就学古典钢琴,成绩很优秀,宙虽然没有他的出类拔萃,但也是好学生,尤其在同学间很受欢迎。 联谊活动只要找宙去,男女同学都会玩得很开心。他的帅气,他的善解人意,有他在永远气氛良好,场面热络。 天马只有宙一个朋友,他不爱说话,外型虽然俊美却少了点人味,全黑的眼珠盯着人看时,容易让人莫名心慌,于是同学们渐渐疏远天马,只亲近宙。 后来宙交了女友,常常不回家,天马除了学校与表演活动之外,竟然很少见到宙。 天马还是那孤高的天马,什么都没有表示。 秋叶如火般艳红的某日,他遇到一个少女。 只穿着单薄的白色罩衫,躲在上野公园的一角。 天马冷漠地扫她一眼,走掉。 她追了上来,揪住他黑大衣。 天马停步,睥睨地看着矮得像中学生的少女。 她长得很可爱,圆圆大眼与小脸,微嘟的嘴唇清脆吐出要求的话语。 天马,你带我走。 她认识他。 无法解释自己为何没有甩开她的手。 天马将人带回住处。 相当高级的大楼。 他有洁癖,打扫得非常整齐,东西很少,毫无生活感。 少女跟男人独处,一点也不害怕,大眼好奇地不停打量。 天马简短交代几句,便去忙自己的事。 等她觉得无聊,就会走掉了,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少女住了下来。 像一只主动黏过来的猫。 她穿天马不要的衣服,用他的耳机听音乐,或是拿白纸用铅笔画画,过得很自由自在。 天马向来亲手做饭,顺便养她一个也没差,如果能够把人当宠物,她就是一只小白猫,不烦不吵闹,只是乖乖待一旁玩。 他作曲时,她安静在旁边陪伴。 下课回家,她会开心的来迎接。 天马还养成了一个新习惯。 抱着瘦骨嶙峋的她,一起听音乐。 她小小一只,体温略低,身上没几两肉,但是天马挺喜欢抱住她的感觉。 干干净净,像是无性的天使。 天马必须老实承认,有她在,比孤独一个人好多了。 他不问少女的背景,就这样收留了她,直到初冬,宙才回来。 看到少女,宙蹙眉觉得有点眼熟。 他问天马是女友吗,天马冷淡回答是宠物。 宙没再多说什么,短暂停留一下就又离开了天马。 当晚,少女敲了天马的房门。 她走进房间,除掉T恤与短裤,底下没有内衣,脱两件衣服就裸了。 天马静静注视她的身体。 极瘦极白,胸几乎没发育,一点点隆起而已,雌户也是,无毛又单薄。 这不是会引起男人欲望的身体。 但是符合天马的喜好。他讨厌肉感的女性,在他眼中,丰满的乳房就是两团脂肪,嫌它油腻腻。 他向来对女人没有什么兴趣,觉得还不若音乐来得有魅力。 但少女脆弱苍白的身躯,意外引起他的好奇。 他让她上了床。 生平初次,他插入人体,体验到性的魔幻快乐。 这跟自渎完全不同。 少女膣内紧绷得不可思议,他才进去就险些射精,处女的血弄脏他白色床单,但他毫不在乎,垂睫看她痛得满脸是泪,感到残忍的快意。 第一次没有很久,他射在她体内,拔出沾染少女鲜血的茎,让她回去睡沙发,冲澡更换床单。 想着刚才她压抑的喘息,男根又有些骚动。 天马翻身起床,写了一夜的歌。 翌日,少女有点发烧,恹恹躺在沙发不动,早餐也不吃。 天马虽没有安慰她,上午课一结束,却立刻买了药回去看她。 她吃完药,又软软睡着。 天马把她抱进卧室,小小的身体躺在他床上,精致美好的脸,天使一般。 这个小人儿,昨夜打开了双脚,被他弄哭。 他俯身吻了她的脸颊。 走出房间,关上门让她休息。 大家发现天马有些变了。 很难具体说出是怎样的变化,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比较没那么遥不可及。 宙当然第一个察觉好友的不同,暗暗猜想应该是因为那个可爱女孩。 有种不妥的直觉瞬间刷过脑海,宙还没抓住它,已经消失。 他看着天马高瘦的背影,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天马最近很热衷于情事。 宛如累积的欲望一次爆发,每天回到家,一定要先抱少女一次。 她极度顺从,随便他怎么摆布都不会反抗。 天马命令少女含好阳物,抓住她头发,顶着她喉咙抽插。 她努力忍耐喉底的不适,乖得像个娃娃。 她知道天马的性格不太正常,孤傲又自恋,还有虐待狂,但她就喜欢这样的天马。 他把她弄得不停流泪,然后要她躺平,扶着对娇小的她而言过分粗大的茎,一口气插进去。 好热好紧。 天马眯起阒黑的眸,欣赏身下的少女。 瘦弱得像只小猫,声音也很细,嘤嘤地低吟,表情很纯真,却开着大腿,挨着男人肏。 薄薄的花瓣绷成圆形,艰辛地承受男人进出,她汁水不多,于是天马学会涂抹润滑液,帮助他获得更多乐趣。 如此一来,少女花户发出了滋啾的淫靡水声,天马很喜欢,使他露出宛如妖狐的微笑。 少女痴痴凝望他。 她的天马,她的魔王。 少女似乎生着病。 她开始时常咳嗽,甚至呼吸困难。 天马难得会关心人,要带她去医院。 少女笑着拒绝,如果踏出这个地方,她的美梦也就结束了。 他只当她逃家,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 而她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 但是宙突然带了一个人回来。 翼,她的异卵双生弟弟。 看见他,少女逃避的梦幻世界瞬间毁灭。 高挑的翼抱住娇小少女,哽咽喊着终于找到她了。 她叫做椿。 椿会认得天马是因为翼,他读器乐科,看过天马表演,非常崇拜,也带了椿去看。 椿一眼便迷恋上天马。 他就像是从她梦境里变出的人,高傲冷酷,强势得目空一切。 那天她冲动逃离病院,意外偶遇天马,椿脑袋一热,什么都没想,就要跟着他。 幸好天马从来不问她的事,给了她一段美好时光。 椿被翼带走。 宙留下跟天马说明,翼是宙的朋友,低一届的学弟,告诉他在寻找失踪的双胞胎姊姊,椿其实生了重病,却跑出病院,没想到是天马捡了她。 过后宙又离开了。 天马站在整洁宽敞的客厅,望着空空的沙发,神色不明。 天马正在作梦。 少女拥抱他,在他耳畔呜咽,犹如猫在叫。 他的小白猫。 男人的手抚摸少女微凉肌肤,引发一串颤抖。 瘦得没有曲线,但是他喜欢。薄弱的乳房,奶头跟米粒差不多小,颜色很淡,他揉捻它,使它变硬,再吸吮它。 舌尖撩拨乳珠,那柔韧的小肉豆口感很好,滚动着,滑移着,反馈给男人愉悦的滋味。 当天马愿意放过她的乳首,已经吸到微微刺痛,肿了两倍大,变得又红又胀。 少女承受他,多半是疼痛的,他很清楚。 听说猫的交媾也是这样,公猫的阴茎会害母猫很疼,母猫很快就受不了而攻击雄性。 少女的身体很难动情,怎么都不够湿润,再加上膣小而浅,光是完全插入,就让少女十分难受。 然而她甘愿为他忍耐那尖锐痛苦,蹙着细眉,一遍一遍被刺穿,奉献地任由他掠夺。 他不懂如何取悦,常常弄到少女痛得发抖,看着自己的刃插入一抹嫩红,仿佛在伤口中搅动,有种残虐的舒畅。 每当少女忍不住哭泣,天马会笑,小白猫便像是被魅惑了一样,傻傻望着男人,更加努力忍耐他的肆虐。 与其说他喜欢性爱,应该说他喜欢少女的反应,那即使遭到他摧残,依然甘之如饴的表情,他很满意。 天马沉溺在她的苦难,藉由交媾驱离他的孤独。 他常常觉得恍如身处于月球,遥遥望着绚烂的人间烟火,就连一起长大的宙也离他越来越远。 别人看他什么都有,其实他有时是空洞的躯壳,有时又是被囚禁于现世的幽魂。他的情感异于常人,无法轻易与人建立联系,犹如陷落海底的鲸鱼,待在安静的黑暗里,咀嚼自己无尽的孤寂。 音乐给了他一条发泄的路,但是不够,他反覆发出无人能听见的鸣叫,极力寻找一点真实。 跟她相连的时候,他能清楚感觉到此身的存在,并不是虚幻的投影。 她的痛苦,是他的慰藉。 天马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也懂得想念。 隆冬最冷的时期,大雪第三天。 宙突然回家,拉了天马出门。 他一句话都不说,神情凝重。 他们来到斋场,某人的告别式。 两人都是一身黑,还好没有太失礼。 天马觉得自己行走在海底,每一步都重若千斤。 拈香,诵经,仪式庄严肃穆。 雪白的小人儿睡着一般,躺在棺木里。 那不是她,只是一个壳子。 宙去跟翼致意,了解了关于她的事。 好友的声音犹如隔了一层水墙,模糊又遥远。 他说椿也念同所大学,是绘画科,第二学期开学后两个月,检查出肺腺癌末期,因为害怕治疗的痛苦,逃离病院,彻底延误了治病的时机。 虽说就算积极治疗,也很难控制她的病情,但至少,她能够再留久一点。 椿很傻,飞蛾扑火。 她知道自己的病凶多吉少,于是赌上仅剩的一点日子去交换,只为与恋慕的人拥有一段相处的时光。 她告诉家人,她很喜欢天马,说是爱也不为过。 他值得她燃烧生命,不要责怪他收留她,一切都是她的选择。 她宁愿把握当下,也不想等待,否则再见面,或许已是来生。 天马面无表情听完宙的转述,转身走进纷飞的大雪中。 又是一个美丽的秋。 天马跟宙快毕业了,计划要正式组一个摇滚乐团。 高挑修长的男人,穿着一身黑,长大衣的下摆被风扬起,在他背后划出张狂的形状,有点像黑色翅膀。 他走过熟悉的上野公园,许多游客在欣赏美丽的红叶与银杏。 天马一身清冷孤寂。 有种独特的氛围萦绕他周遭,冰封似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已经习惯孤独,连宙也无法触及他内心。 那天真又狡猾的少女,把天马的一部分给彻底带走了。 宙希望他能够放下她,交个女友什么的,总之不要如此封闭自我。 天马从没想过,世上那么多人,居然只有一个她入了眼,扎了心,再也无法看见其他。 有时他会有点恨椿,她达成了愿望,留下他继续孤独的活着。 他也恨自己,忘不了她。 男人走过红叶之下,蓦然一个小小的东西吸引他目光。 一只雪白小猫。 不知是被母猫还是被人类遗弃,缩在落叶堆中,极度虚弱地叫着。 天马弯腰拾起小白猫,放到大衣内侧的胸口暗袋里。 它立刻贴着他心脏,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天马养了猫,取名为S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