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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了,一声,两声,三声……始终没有人接,祁蓝迈开大步往宿舍走,上楼,拐弯,迈进走廊第一步就怔住,白还歌正站在他们的宿舍门口静静看他。 下午的走廊静悄悄的,阳光斜射进来,透过窗户,在地上形成一道一道光柱。白还歌轻声道:“我从走廊窗户里看见你往这边走了。” 他平时就注重仪表,此时穿戴更加整齐挺拔,头发新理过,发型纹丝不乱,一身米白色西服镶着黑曜石扣子,宝蓝色领带上的领带夹闪着耀眼光芒,祁蓝一时间辨不出他具体变化在哪,只觉得还歌像是要去参加一场舞会,又像是什么娱乐公司推出的新晋小生,格外俊美,格外漂亮,脸上每一个角度都闪着柔软的银光。 祁蓝道:“你要去哪儿?”声音出口,哑得他自己都吃一惊。 白还歌道:“我看你收拾了行李,你要去哪儿?” “我……”祁蓝看着白还歌,还歌的表情看起来又陌生又熟悉,祁蓝眨着眼,他拼命回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表情,太少见,他一定藏在记忆深处。他想了很久,终于想起高考结束的那天他跑去找白还歌,两人顶着下午的烈日沿着运河走了许久许久,祁蓝一直送白还歌到家门口,白还歌都沉默不语,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他,又安静又哀伤,像是用眼神与他诀别。祁蓝知道他们少年时代相依相伴虽成习惯,奈何从报志愿的一刻便知分离在即,不得不淡出彼此的生活,想要维护这段珍贵的友谊只能靠网络与电话,四年之后能否再聚首更是未知数。 白还歌脸薄嘴硬,分别时是一句动情话也不肯说的,一个清瘦身子站在夏日午后风里,又孤独又清冷,就那么看着祁蓝,满眼都是不舍。 而祁蓝想憋了那么久终于考完,可不能误掉直播的拳赛,兴高采烈地对白还歌挥挥手就走了。 早熟早慧的人,总是要比晚熟的人多承担那么一些,愿意不愿意的,也得担着。 这本就是不公平的感情,谁让世上竟有情这件事,一个人竟会爱上另一个人? 感情无形,有秤难称。 千般的眷恋万般委屈,谁更成熟些,谁就受着,心被绞碎了,流出血来,只能浸透一个伤感的微笑,半点儿腥气都透不出。 白还歌现在的眼神和那时一样,眼中的不舍漫溢,像深秋的银杏树叶,微风一吹便簌簌落了一地,只是抿着嘴一声不发。他还是那么瘦,细伶伶地站在走廊断续的阳光中,米白色的西服妥帖地裹着他身体,像开错了季节的玉兰,香气清远,花瓣青白,孤独又落寞。 祁蓝的思绪一瞬间被拉回到十几年前,他们相识相知,相依相伴,竟然一晃就这么多年。白还歌就站在眼前,那么沉静那么忧伤地望着他,满眼都是不舍,就是不说。 而祁蓝也知道世界上比一场比赛更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 祁蓝哑着嗓子道:“我去北京学习,不会很久,三个月就回来,真的,我、我也是刚知道……” 白还歌低声道:“我知道的。你自己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少喝酒,会发胖。” “我不喝。” “不破案熬夜,也少抽点烟吧。” “我不抽了。” 白还歌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低着头,两手握成拳不住搓动,祁蓝看着他,慢慢走过来将他抱住。白还歌全身一僵,眼睛瞪大,眼睑下肌肉跳动,颤抖着回抱住祁蓝,一瞬间几乎不能自已。 祁蓝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们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 他没有计划没有防范没有任何预案可拿,第一次知道在情感面前没有衡量可言,两段关系都是戳心戮骨,失去谁都等于将他拦腰截断,永世不得超生。 男人之间没有后代可言,国内也并不能缔结婚姻契约,所以,三个人都在一起可以吗? 祁蓝在心底苦笑一声,于南望和白还歌势成水火,这一点齐人之福的梦太狂妄,他要将这两人拖进一段只成全祁蓝自己的关系中,不仅无耻,连想想都觉得卑鄙。 可他如何抉择?他也不过是命运一颗小棋子,在漩涡中被抛上抛下,完全不由自主。 白还歌的手慢慢攀到他肩头,脸贴着祁蓝的脸用力摩挲了几下,咬着牙道:“祁蓝,你还记得你要做一个刑警的理想吗?” “记得,我这辈子只想做这一件事,这永远都不会变。” “那就好,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你的理想。”白还歌的手抱得更紧了些,“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说了什么吗?” “……我问你食堂几点钟开饭。” “十一点五十。”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还歌。白色的白,有借有还的还,歌唱的歌。” “我说班里这些男的顶数你最像女的,有特点忘不了。其实我心里想你真美,是我见过的人里最美的。可我不能那么说,我不敢。” “如果你那么说了,现在会有什么不同?”白还歌的声音透着无尽哀伤,像浸在深深的冰海下那么压抑寒凉。 祁蓝低声道:“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也编不出虚拟时空中另一段生命轨迹,他只知道眼下的路似乎走到某一个尽头,不管他愿不愿意,总有些什么是他拼死也抓不住的。一桩桩案子是做下的,一个个嫌疑人是鲜活的,迎着带血的刀、乌黑的枪冲上去,拳拳到肉虎虎生风,人或线索,他总可以抓住些什么,然而在此之外的世界如此浩瀚无穷,有太多他解不了的难题,哪怕是这样温顺地抱在怀里,也还是抓不住解不开的题。 白还歌喉结抖动,全身血脉近乎倒流,一阵阵往头上冲去,现实确实惨酷且无处不在,要跟于南望这么狡诈的罪犯拼个鱼死网破,早有身败名裂甚至一死的觉悟,自己活这二十几年坦荡清白,没什么后悔,可真要到那一步时,从未对祁蓝表露过真心才是这一生遗憾。 分别在即,前路叵测,难道竟不能夺出几秒钟时间来告白么? 做出这决定的刹那间,仿佛心都被光芒照亮,祁蓝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死也要死个不留遗憾。兄弟情深,再深一步有那么难么?何况祁蓝他并不抵触男性的亲热,这给了白还歌勇气。他抱着祁蓝宽阔的肩膀,将心一横,张口道:“祁蓝,我……” 第85章 告白的话已到嘴边,白还歌透过窗子猛然发现外面院子里有人,那人靠着一辆金色宾利,手搭凉棚向楼上眺望,一双眼被遮在阴影中不见光泽,那菱形双唇勾出犀利的笑却惊心动魄。 白还歌与祁蓝在窗边缠绵拥抱的景象早落入那人眼底,竟不知看了多久。 白还歌心底一惊,那句告白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