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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望毕恭毕敬地道:“祁警官您想听什么,我交代,我全交代,保证不瞒报漏报。您先喝点水,别干着。” 祁蓝想问什么,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现场气氛实在古怪,往常两人私密取乐的场所这会儿客串审讯室,可自己不单没穿警服,干脆就没穿衣服。不单在床上坐着,还靠着俩绣花枕头。话没出口先喘气,威慑力公信力哪一样都没在线,而于南望端坐在床边眼观鼻鼻观心,偶尔瞥祁蓝一眼,战战兢兢配合得十分到位,眼神里透着的害怕与其说是怕警察还不如说是怕老婆,看上去活像小两口因为家务事吵架,而自己仿佛受尽了委屈。 这感觉真是又别扭又荒诞又说不出的滑稽,祁蓝一瞬间甚至哭笑不得,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把杯子拍在床头柜上道:“我不问了,你他妈自己说吧!敢骗我,你知道后果。” “我说我说,我全说……不是,祁队长,您让我说什么呢?”于南望乖得像个奶猫,软得像只旧袜子,态度极其端正,一脸无辜地望着祁蓝。 祁蓝抹了把脸:“尤海、王一寒、Andy,你先认识的谁就说谁。从你认识的活人,说到最后的死人,说吧。” 于南望马上开始交代:“这些人里我最先认识的是王一寒。在凤凰台认识的,他开始是陪别人,我去了给的钱多,他就专门陪我。过了几个月,他跟我说不想在那里干了,要出来,我就把他带出来,学学开车,给我当司机。” “一寒出来跟着我,我还是喜欢去凤凰台,毕竟那地方有氛围,后来就认识了Andy。Andy跟了我有一年多吧,中间陆陆续续我还认识些别的人,尤海是有一回喝酒的时候遇到的。在一个Gay吧,他们那桌玩得很凶,一看就都是熟客。我看着尤海不错,就给他们那桌结了账,约他聊聊。尤海跟我说他有女朋友,是去开眼界的。其实圈外人去看热闹的一眼就能区分出来,尤海根本就是个老手。再后来我问他去不去玩,他就跟我去凤凰台了,特别爽快。” “他第一次跟我玩的时候就要我用绳子用鞭子,我下手不用力他还骂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能玩的。后来他跟我说跟女朋友感情挺好,就是这方面一直满足不了,那女的提一句都要翻脸,他特别憋屈。真的,凤凰台里头那些东西尤海王一寒Andy他们都用过,Andy他们是忍着的我能看出来,尤海是真的很享受,还有些玩法是他看了国外录像来教我的,就像性窒息,给他脖子缠上活结套横梁上,挂一会儿,他射了就给他解下来。说真的,我特别怕玩出事,他说没事,我看着他就行。他不怕,可我怕,除了他自己要玩,跟谁我也没敢那么玩。再后来我都不怎么想带他去凤凰台了,每次都是他玩得爽,我从头到尾提心吊胆,回头我还得给他钱,我图什么呢。” “再后来他就说女朋友催婚,要去北京,他不想去,那是女朋友想要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他就想把关系断了算了,不耽误那女的。我觉得还有一点是他想跟我保持长期关系,但我不想啊!我就给了他一笔钱,跟他明说了大家好聚好散。他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圈里分分合合很正常,何况我跟他本来也就是上个床的关系。再后来我就没见过他,不知道是跟女朋友走了还是另外有人一起玩,反正他要找我很容易,但我肯定不主动找他。不不不,应该说从认识你之后,就他主动来找我,我肯定也不会见他!” 祁蓝一动不动地听着,于南望说得很快,也很清楚,从他经验来看,不太像是编的。 于南望道:“我一直比较喜欢Andy,他懂事,不缠人,还特别听话,该拿的就拿着,从来不找籍口跟我借钱,说真的,比一寒强多了。一寒变着法儿跟我要钱,我心里有数,他想趁这个金主对他好多赚点养老钱,能理解,要就给一些。可不久前我发现他原来是飞叶子!他说只是抽着玩,我揍了他一顿,说再看见就让他滚蛋。我不是吓唬他。毒品戒不了,我一个朋友,穿开裆裤时候我俩就一起玩,他家很有钱,吸毒把家败光了,戒毒所进去几十回,最后没钱了人也不让他进了,到现在死在哪里都不知道。一寒吓得跪着求我说再也不抽了。我看他飞叶子就是在我认识你前一周的事儿,你要不在,我准完了。从金园饭店回来我就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想不通,我到底得罪谁了。可是这次Andy死了,我越想越害怕,这么大费周折的,要是跟我有仇,直接弄死我不就完了,干嘛弄死这俩跟我关系密切的人。我就倒着想,一寒要是吸毒,我给的钱肯定不够,他要绕过我直接打钱的主意就糟了,我的行动去向他了如指掌,说不定金园那次就是他找的人,要是被他们得逞了,小视频他能要挟我一辈子。就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你出来救了我,那帮劫匪毁了车伤了人,我跟你在一起他们整不到我,要整死一寒还是容易得多,看见一寒尸体的时候把我吓坏了。就算他可能想害我,毕竟是没害成,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太惨了。” 祁蓝沉吟不语,于南望的推测很有说服力,他是王一寒最大的金主,如果被他抛弃,王一寒立即失去毒资。吸毒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找人绑架勒索于南望不稀罕。那Andy…… 于南望仿佛明白祁蓝心理一般继续道:“Andy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我真不知道,干这个的交往多,可他那么乖,还能得罪谁?而且他舌头怎么被割下来塞回嘴里,这意思是他说错了话?” 祁蓝抿着嘴摇摇头,哑着嗓子道:“关键是你的车为什么出现在杀人现场。” 于南望一拍大腿:“对啊!特地开着我的车,去杀我认识的人,这指向太明显了吧!不知道是不是跟王一寒找的那些人是一伙的,不过我肯定被人盯上了。” 他说到这里,表情明显有些踌躇:“他们要真盯上我,我也没什么办法。今天坐在这儿跟你交代问题,明天说不定就在哪个旮旯里头躺着了,身上能不能给我留件衣服都不一定。老公……不、不,祁警官……” 于南望吞口唾沫,眼神很紧张:“我一直以为我不怕死,那是以前的事儿,你在金园救我的时候,我还不怕死,但自从认得了你,我就越来越怕死了。我特别、特别想能跟你多待些时候。真的,现在死了我太不甘心了,我才认得你这一个来月,我真不想死!” 于南望这番话说得真挚又恳切,果然没有回避任何问题,交代的细节也和祁蓝掌握的信息对上了。看不出于南望有杀人动机,反倒是这些旧情人接二连三的死亡给他带来了空前压力,而他还不是担心自己性命,是遗憾万一死了就要和祁蓝永别。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尤海也已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