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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白还歌见祁蓝挂了手机,走过来笑道:“薛小姐?” “不、不是……”祁蓝莫名尴尬,手心不知为何出了薄薄一层汗,赶紧站起身来。白还歌伸手拍拍他脸,侧头一笑道:“打电话聊得一脸甜蜜小幸福,不是薛小姐又能是谁?我跟锦江是不是快该吃喜糖啦?” 祁蓝刚想说于南望约自己再去玩,突然猛省这次于南望可没约白还歌同去,这件事最好不提为妙,当下把白还歌的手一拍:“你也想太多了,就是一个朋友。” “送一身衣服三万五的朋友?”白还歌本来已经走到台阶上面了,听祁蓝这么说,又回头扭身扳着祁蓝肩头一笑,“我还真没遇见过这么慷慨的朋友。你直接说于南望,我也认识,非要说一个朋友,让于总听见了,只怕要觉得这称呼太生分。” 他本来腰细腿长,这会儿上半身像是要下楼,下半身像是要上楼,祁蓝目瞪口呆地看着白还歌的姿势道:“你别闪了腰。” 白还歌哼了一声:“你这重点抓得好,我没练过瑜伽,确实是怕闪了腰。”说着放开祁蓝站直身体,整了整西装领子道,“去吧,去了放开喝,于总那里伺候的人多,不怕醉。” 祁蓝满心不得劲儿,追上一步解释道:“不去不礼貌,我去转一圈就回来。” 白还歌一条腿蹬在台阶上,距离祁蓝已经有一米多落差,再次回头似笑非笑地道:“你这话说得真没意思,十年的兄弟情份谁不知道谁。你这样解释东解释西的,倒是真奇怪。” 他向下看着祁蓝时,虽然是侧头微笑,下颏却扬起几分,脸上讥嘲漫溢,祁蓝怔在原地几秒钟,白还歌已经上楼回房间去了。阵阵西风吹过,阳光躲到了云头后面,风也凉了下来,祁蓝下意识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才看见有几条未读信息都是白还歌发的,问他在哪里,为什么手机一直占线,约他下午去图书馆后面的咖啡厅吃饭喂猫。他和于南望聊天聊得投入,竟是半点没听到。 他追到宿舍门口想进去跟白还歌解释,耳畔却想起还歌似笑非笑的话:“十年兄弟情份谁不知道谁,解释东解释西的,倒奇怪。” 祁蓝想推门的手又缩了回来,在门口伫立半晌,想来想去,只觉得还歌说得也对,自己光明磊落心无旁骛,都是兄弟一场,这样费神费力地去辩解些本来很正常的事情,倒显得自己像是做贼心虚。自己不图名利,和于南望在一起无非是聊得来玩得好,并不会以权谋私去做任何有悖良知玷辱警徽的事情,这么一想,只觉心中那层别扭压力去了好多。 还歌说话高深莫测的时候多了,自己越想越钻牛角尖,不如别进去打搅,让他休息休息,看于南望带他去哪里玩,如果真是新奇有趣,过后单独陪白还歌去玩就是了。 打定主意,祁蓝在门前兜了个圈子,转身下楼,站在楼门前远远地已经见到于南望那辆金色宾利正向着这边风驰电掣般驶来,他搓搓脸,调整了些精神,笑容满面地迎了出去。 白还歌坐在床上瞪大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听见祁蓝上楼,听见祁蓝站在门前,听见祁蓝的手握住门把却停下,停下又拿起,听见祁蓝在门外踱步,听见他脚步轻快地离开,随后窗外传来了大功率引擎声。 白还歌重重地向后倒去,只觉得心底宛如被十一月的大海浪潮覆盖而过,阴冷,澎湃,呼啸而来迤逦而去,一时间压得连气都透不过来了。扭头一看,祁蓝床铺凌乱着,这人虽然毛躁,跟白还歌一起住了这么久,出门时整理床铺总还是有的。仓促出门,却坐在台阶上一脸微笑打了半晌电话,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床边还放着一本墨绿色封皮的书,一看就是自己收藏的诗集。 白还歌伸臂将诗集拿过来随手翻着,恰好翻在女诗人伊丽莎白?毕晓普目录下,他目光漫然扫过那些熟悉之至的诗句: …… 月亮从梳妆台的镜中 望出一百万英里 (也或许带着骄傲,望着自身 但她从未,从未流露笑意) 远离而超越睡眠,或者 大概她是个白昼睡眠者 为宇宙所抛弃 她会叫它下地狱 她也会找到一汪水 或面镜子,在上边居住 那么将心事裹进蛛网 蔓沿着井壁落入 …… 进到那个反转的世界去 那里左即是右 那里虚就是实 那里我们整夜不眠 那里苍穹清浅,犹如 此刻大海深邃,并且 你爱我 …… 诗人对爱人求而不得,进难期,退不甘,辗转痛苦的心事裹进蜘蛛网,落入幽深狭窄的井中,只有在那样的通道里,才能进入一个反转的世界。方向与物质都是反的,人物关系也是反的,宇宙变成薄薄的一层,只有在那反转了一切的世界里,你才会爱我。 而当我离开幻想回到现实,你是怎样待我的? 白还歌将书扣在脸上,在床上摊平了身体,良久良久不动,只有粗长的呼吸从书下渐渐逸出,已经无法克制。 “这两只基金下月初要分红,这时候赎回损失很大,刘先生您晓得的。” “知道。全部赎回,一分不留。” “于总觉得收益不够丰厚的话,另外还有一只基金我可以推荐,风险很小,回报丰厚,最近刚启动的……” “沈经理,后面的事后面说,先把这两只全部赎回。” “……好的,这就给您办,三个交易日内到帐。我会给您打电话确认的。” 刘管家道了声“好”,挂了电话,停了停又拨一个,那边是个女声接起来:“喂?” “怎么样了婉如?” 女声十分平静:“外汇做得不多,杠杆1:120,目前盈利0.9亿,明天有望冲高,但最近欧盟局势变化频繁,求稳就现在抛。” “抛了吧。”刘管家定定神赞了两句,“婉如啊,做得不错,这一块儿以后还是你带人负责,最让于总放心。” 婉如谦虚了几句,刘管家挂了电话再拨,这一次他还没说话,就听见电话那边一片乱糟糟的吼叫,刘管家蹙着眉头把听筒拿远了些,一手抓起咖啡杯子啜了口,撇撇嘴又放下了,听那边还没叫骂完,抽空喊侍者换了杯热茶。碧绿的茶叶顺着杯壁缓缓沉降,电话那边终于喊了一声“喂”,间杂着旁边几声“我操!”“去你妈的还看!” 刘管家叹口气:“戴兴啊,怎么样了?” “哦,收上来30%。”戴兴那边显然是找安静地方,压着嗓子汇报,“有几个老小子肯定有,就是不吐。” “不吐有不吐的规矩,这不用我教你吧。” “已经剁手了,再剁就是脑袋。”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