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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索片时,腰不行,腰侧不行,在医理上对应什么。 他抬眼觑我,瞳仁深漆,眸光锐利。 我既然不行,还是算了。 我侧过脸,别开眼。 阴虚,应该是劳累过度的缘故,但是同他近期频频索取的事,想必也不无关联。 再有就是,他若将想杀人的眼神,跟想要人的眼神,区分一下便好了,我心不至于时常又骇又颤的。这同我近来不行,可能也失不了干系。虽然我现在做好了被杀也无所谓的准备。 那你好生休息。 他低喘一声,慢腾腾起了身,手捻着帘勾要将床帐放下来。 我竟然拒绝了他的要求。 他登基后,毫无征兆地要求我做御前总管,我即使很没自信,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 我当时看起来真的不能干。 他帮我放下帐子后,踱了几步,却并没离开,而是又折返回。 长指微微挑开帐幔,等你睡着后,朕再走。 奴才惶恐,万不可误了圣上龙体,何况早朝 明日休沐,不记得了么? 可是他在外面的话,我就更睡不着了,即便暗色帐幔垂下,只夜明珠光亮微透,龙涎香气淡萦。 这些日,脑中数思旧事,时常睡不安稳。他在一旁,岂不是多一件事挂心。 我努力平稳气息,想假装已经睡着。却听他又掀开帐子。 并探指脱起外衣来。墨黑色修腰圆领袍,随着镶金玉扣和腰封解散开,经臂弯褪下身,被扔衣挂上。 他着素白中衣,憩我身侧,你不睡,朕睡。 这劝人睡觉,或者说陪人睡觉,也太蛮横不讲理了。不,在这儿,他就是理。 但我还是想挣扎一下。 您若想歇息,是不是当回紫宸殿 他握住我一只手,十指交扣,紧捏一把。 闭眼。 . 他同我分衾而眠,止扣住我一只手,双眸阖着,然气息微乱,应该也一时睡不着。 成为周荃这五年里,我一直谨小慎微察言观色,最主要察的便是他,现下我也不免揣测起他的心思来。 他是被何种思虑纠缠以致难眠。 可能在想我离奇的身世、今后如何处置我。 我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对他的态度却必然会发生转变,未必会像从前一样毫无杂念绝对忠于他。 我的确有了一些杂念,但是我还是该认他为我的圣上。 我对过去有执念,现在执念满足了太半。而,是他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么个人,这么个我想继续以之活下去的状态。不管他如何处置我,我都会一如既往敬重他。我也相信他不会对我多狠。 只是,我为什么对圣上产生不了那种喜欢。 因为不习惯,也不想习惯。 他忽然抬臂搭我肩上,双眸微掀: 借朕抱会儿。 你睡不好,不若先帮朕睡好。 圣上的要求没有不应的道理,虽然我不记得他有抱着什么东西才能睡好的习惯。 不待他费力气揽我,我主动挨过去,缓缓将手搭他腰上。 他安抚性摸了摸我发顶。 等我确认他入眠以后,我已经被他锁紧了,想出也出不去。在如此压迫性的环境里反而思想逐渐放空,难得在近日睡了一个好觉,果然物极必反么。 我在入睡前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早点醒,把圣上喊起来,就算是休沐日,他也不能青天白日莫名出现在我房里。 然后我醒来时天光大亮,帘帐半开,他欹枕上,正自春韭那儿接过一盏温茶。 我几乎是立时把脸埋入衾被里。 不会被误会吧。 不存在不存在,本来就有事,只是昨晚真的无事发生。 紫宸殿那边传圣上身体有恙,卧床歇息一日,然而他还赖我这儿与我跏趺相对。 他问我有什么想做的事,他尽可以安排妥当。 这是不会因为我的过往弃了我的意思 我看了眼身边的四书,如实说:我想考取功名。 他极其意外,但是很快镇定下来。 好啊,朕也想看看你管事之外,在治学上还能有个什么水平。 南朝的功名。 我补了一句。 一记眼刀迅速朝我劈了过来。 希望他忍住不要杀了我,我真不是想谋个逆什么的,我只是心里不平。他问我想做什么,人最想做的事不就是了却心中不平。 我想给舅舅报复过去。 我忙又补充说。 纵去个什么东朝西朝也无妨。只要你不离开朕、无论如何都再回到朕身边来,一切都应允你。 可是你是否想过,你舅舅会想你报复回去么? 这个于我也全然无妨。 舅舅人已经没了,我很没良心地,不会顾忌他的风范。我跟他是很不一样的人,我以自己的方式行事。 小时候我同舅舅见面并算不得多,毕竟他公务繁忙,在我懂事后更是频繁出征,他对我来说很重要,但他对我的影响并不太大,不然也不至于他忠君报国,而我凉薄入骨,即便那君是我骨肉生父。 我的圣上,只有面前这个人。 如果朕以后得罪你了,你是不是也会对朕这么狠? 他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