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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就能够看出来,下面楼层的外部瓷砖已经有些微微发黄了,而上面的却白的发亮。 康建医院位于新华路东南拐角的对面,出租车从那里转弯的时候刚好能看到医院大楼的背面屋顶。一直看着这所医院而感慨万千的齐枫曦就在车要拐弯的那一刹那突然看到医院楼顶的边缘上站着一个人,三年前的一幕瞬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师傅,停车!!” 开出租的中年胖子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停在医院门口,康健那有人要跳楼!” “那这儿也拐不过去呀,离前面掉头的地方还好远呢……”司机一听也心慌着急起来。 齐枫曦没等他说完就一脚踹开了车门,朝梁晓洁喊了一声打110后就直穿马路飞奔过去。 清晨开始下起的小雨到了现在已经快停了,只是偶尔有几滴雨珠从逐渐放晴的天空上滴落下来,医院屋顶上的风强劲有力的刮着。陈子翱朝下看去,那种着天蓝色风信子的花圃旁,刚好是齐枫曦三年前离他而去的地方,他有些释然的笑了,好似从三年多的噩梦中解脱了出来。 “枫曦,你知道吗?三年前我就想从这里和你一起走了。可是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好人死了以后都可以去天堂的,坏人则要下地狱去受苦。你现在肯定已经在天堂上了,可像我这样的人,即使死了也一定会下地狱的受苦的吧,我不怕受苦,可我怕到了地域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至少现在我还能每天去你的墓前看你,在那儿我能感觉到你的一丝气息,我怕我死了以后……就连这点气息也抓不到了。” “大夫,快,楼顶有人要跳楼自杀。”齐枫曦飞奔入医院大厅后抓住了他见到的第一个穿白大褂的人。 “在我这一生中只有两段日子是幸福的,一是和妈妈在山林里的时候,再就是和你一同逃亡的时候。和妈妈一起时虽然经常挨饿受冻,可在狼群里的那段时间我真得很快乐。和我一起玩儿的小狼,也从来不把我当成异类。可是后来你告诉我,我不是狼,是人。但如果我是人的话,为什么我回到了人类社会后反倒每天都被关在一平方米的铁笼子里?为什么那些人切割我的大脑拿我当试验品?两年啊,我被他们关在笼子里将近两年,那么矮的笼子,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就在那段时间我看见妈妈的皮被拨下来挂在了标本室,看见他们给一只狼狗注入病毒再实验他们新研制的药物效果,看到一只猫的颅骨裂开大脑被植入芯片,还看到它们把猴子的胳膊放在冷柜里冻僵再截肢研究它的冻伤程度……”陈子翱无奈的笑着,“我当时觉得人这种东西太残忍。后来,我出来了,冯叔叔告诉我那是为了“人类的进步”不得已而为之的试验,好吧,那些是不得已的,可把黑熊关起来每天抽取胆汁,偷猎东北虎拨皮卖肉,还有先让猴子在桌子上表演再活生生吸它脑汁的把戏是不是也是不得以?因为人吃了果子狸得非典就要杀死所有的果子狸,因为一场流感也可以杀死所有的鸟类,还有为了市容整洁,那些无人认领的流浪猫和狗就都要杀死——相比起来,那些在实验室死掉的动物倒还真是死的恰得其所。” 刺耳的警笛声从医院外面响起来,由远及近。 “……所以我报复了,这是我一生的错。我毁了你,我的恩人、我的爱人,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会厌弃整个人类,可你是天使,你让我看到了人美好的一面,我还记得你出去加班时照顾我的李奶奶,教我哑语、给我买衣服的韩老师,还有经常免费送给我们加菜的兰州面馆老板,他们都是好人。我今天来医院之前小曦突然跟我说每个人都是天使和恶魔的综合体,有伦理道德和人性的约束,就是天使;反之就是残忍冷酷的恶魔。不知道他那么小,这种话是从谁那里听来的。可我知道你是守护我的天使,你处处护着我、还救我出来,甚至为我坐了六年的牢……为什么让我遇见了你呢?如果你从来都没有碰到过我该有多好,那样子你现在肯定会生活的很幸福,是我把你给毁了,枫曦。你不在这个世界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张主任,今天电梯检修,不能用。”一个护士对正在猛按电梯按钮的张医生说,而被她叫做张医生的人身后还跟着4、5个警察。 “这边来。”张医生在护士讲完这句话后便一边快跑着一边用手示意着身后的警察,“安全楼梯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枫曦,我已经入基督教了,因为兰德神父和我说每个人生下来都是有罪的,但是不管早晚,只要人们肯诚心的向上帝忏悔,就能得到上帝的救赎……我知道自己是有罪,我害死了那么多人,还害死了你、你的全家。所以当我听到兰德神父这么说时,高兴得一个星期都睡不着觉,我开始想我是不是还有机会?是不是还可以去天堂,在那里见到你?” “快一点,在这边。”齐枫曦也带着医院警卫室的几个小伙子将一张紧急救生用的高弹性鱼网运到了医院大楼下。刚才他碰到的那个主任医师则带了几个110警察正在往楼顶上跑。 “这几年我真的在尽力做个好人,我把私人存款捐给了一个残疾人协会、还有刚成立的动物保护协会,对了,我还捐助了100所小学……上周做礼拜的时候,我问神父上帝会不会宽恕我,在天堂里收留我?他说会的。我那时就想,我终于可以见到你了,”陈子翱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而哽咽,“枫曦,三年多了,我是真的受不了了,再这么活着我真的受不了了,让我去找你行吗?你看到我,会不会恨我,讨厌我?……你放心,我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了,真的。我从没奢望过你能够原谅我,我只想远远的看着你,看你高兴的活着就够了。” 救生网已经被运到了楼下,几个警卫正仓皇着试图打开它,齐枫曦仰头往高达11层的医院楼顶上望过去,在逆光方位的他只能看到一个高高的黑色身影,看来那几个上楼试图阻止病人的医生和警察还没有赶到,齐枫曦将两臂在头顶上交叉挥舞着,形成一个“叉”型,他正努力地向楼顶上的人做出“不要跳”的手势。 陈子翱如梦幻般的仿佛看到齐枫曦站在他三年前坠地身亡的地方,正朝他微笑着挥手…… “枫曦,是你来接我了吗?” 耳边的风呼啸而起,如飞翔般下坠的感觉竟是这么好,原来通往天堂的路真的很简单…… “快点撑起来,再往左面一点。”楼下的救生网刚刚打开,几个警卫员拉着网的四个角,正奋力的朝四周跑去,试图将救生网完全的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