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扶桑
(三五)扶桑
第二日聆音醒来的时候溪月已经穿戴好衣物,坐在她房间的太师椅前不知在看些什么书。 他见聆音醒了,便开口同她道:迟些梅衍先生会带你去扶桑,我和朔雪也会随行,你若有什么想带的,同我说一声,我先为你收拾起来。 水。聆音喉咙发干,只念出一个字来。虽是休息了一晚,可她觉得身子仍旧难受得厉害,没有好上零星半点。 溪月阖了书,为聆音倒了杯茶。 聆音接过茶,眨眼间便喝得干净,感觉嗓子不那么难受了,便缓缓开口道:扶桑,是什么地方? 碧海中的一处仙岛,岛上有扶桑木,两两相依,曾与镜湖相连,后镜湖枯竭,为避免波及,断了与镜湖相连之处,故而保留了下来。溪月为她自己的解释了一番。 聆音笑了笑,面容愈发显得苍白:既然这样,为何先前没有把我送去,定然是有什么原因吧? 溪月顿了顿,犹豫片刻,不知该不该将此事告诉聆音。 扶桑依凭镜湖而生,镜湖枯竭后,隐于碧海,诸多修士趋之若鹜,故而岛上灵兽设下雾瘴,寻扶桑者,会迷失在碧海的风浪中,被凶兽吞噬。 凶兽是海蛟。 聆音见溪月面上隐忧,便知道此行多舛,她不由道:既知这般危险,又何必将我送去,左右都是要送了性命,不如让我待在汤谷,寿终正寝 你不能死。溪月将她的话生生打断,至少不能现在死 他避开聆音的视线,却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得彻底。 这番话,不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汤谷对她另有图谋么?聆音觉得,他大可不必将这些事说与她听,她早已有所察觉,只是知道的终究太少。 溪月动摇了,他嘴上说着恨她,如今却心软了。 既要她死,又不要她死。汤谷的人,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她其实并没有多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是他们费尽心机,究竟是为了什么,又与这具身体有什么关系? 若是连这个都没弄清楚,她就算死了,也是死得不明不白。 嗯,没什么好带的,反正你们这些修士的乾坤袋里什么都有。她刻意没接过溪月的话来再说些什么或是问些什么。 你不必担心。溪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毕竟聆音面上总挂着笑,便是在想些什么,他也瞧不出来,所以只是安抚道:梅先生一定有办法治好你。 你这么信他?聆音嘲弄一笑,这般笑容出现在聆音的脸上,令溪月有些烦躁。 她再嘲弄梅衍先生,还是在嘲弄他? 他医术高明,若没有他,你活不到现在。他正色说着,似是要为梅衍正名。 聆音却仍就轻慢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记得不大清楚,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刻意说这些话,惹人嫌了,你便满足了? 聆音看他,一字一句认真回道:还能同你说这些话,说明我还活着啊,溪月师兄 溪月忽而噤声了,许久才道:我去看看灵舟准备好了没?像是要逃开一般,他很快往外迈出了步子。 等等。聆音想起件事来,所以把他唤住,我的春芽鹿还有小锦呢? 说得自然是她那两只可爱的小宠。 海上风大浪大的,带着它们不合适,朔雪已经帮你把它们养在院子的花园里头了。溪月止住步子回道。 聆音这才面上流露出几分失望。 好吧她恹恹道。 你若是喜欢这些溪月看着她缓缓道,扶桑岛上据说有许多雪白的兔子,你若是喜欢,我们也可以带几只回来。 能不能活着上岛还不一定呢。 我我们会护你周全。 聆音听出了,他方才是想说我会护你周全。他是不是有一点喜欢她了?还是说只是因为她病成这样软了心肠?她俯下身,把脸埋在了膝盖上,脸颊仍是烫的厉害。 过了半个时辰,朔雪推着她的轮椅来了房间。将她连人带毯的,都抱到了轮椅上。 若是有得选,她实在不想要这般娇弱的身体。 不过她只是和月眠流做了一次而已怎么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还是说是什么其它的原因?一时半会间聆音实在想不明白,被朔雪推着轮椅,不久便到了汤谷外的水道,一艘宝船已浮在水面。 趁她生病的这两日,汤谷的人已经做好了出行的准备。 她们此行隐秘,除了去的这几人,以及师尊掌门之外,无人知晓。对门内宣称,也只是外出治病,却并未说目的地所在。 聆音乍看一眼宝船,玲珑精致,便是载上十几个人也已绰绰有余,只是聆音病得厉害,实在无心欣赏这气派的船只,只想着能快些好起来。 水道往外十里便是河,沿河直下,便是碧海。 碧海广阔,扶桑难寻,不过既是梅衍决定要去,说明也还有一线生机。 她觉得梅衍分外神秘,她既看不见他的长相,也看不透他的心相。 被朔雪推着,聆音上船的时候,正瞧见梅衍正在同溪月商谈。虽是身上裹着被子,但面前有飕飕冷风吹过,聆音还是愈发觉得冷了起来。 她虽是想留意二人在谈些什么,但她的身子实在不允许。 外头有些冷,我们到船舱里头吧她同身后的朔雪道。 船舱空旷大方,家具物件一应俱全,书柜上还随意放了几本书,一张床榻大得能容纳五、六个人。 朔雪推着她进来船舱,聆音便裹着被子,卧在了船舱里的榻上。她愈发觉得冷,一条毯子不过她便又拿过榻上的被褥全部裹在了身上。 分明身子烫的厉害,她却觉得冷得不行。 朔雪见状有些担忧的坐到床榻边沿,伸手去摸聆音的额头。 怎么都两日了,不见好还愈发严重了?他为聆音掖好被子,又低低问道,师姐还冷么? 冷。聆音想去握住他的手,你可不可以,进来陪陪我? 她平日里从来不用这般低的姿态同人说话,朔雪自然是事事惯着她的。但听到聆音这般说话,朔雪便知道她定时难受得厉害,才会说出这般话来。 他脱了靴子,进了聆音的被子里。 被子里冷得像冰,但聆音的肌肤却烫的像煮熟的虾子。 朔雪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脸颊,将她抱进怀里。聆音的手在他身上摸索,试图寻找一处最舒服的位置。只是还未寻到,她忽然又口干舌燥的,想去衔他冰凉的唇。 她到底还是衔到了,二人嘴唇相叠,聆音闭着眼,小巧的舌头往他的口中探去,二人的呼吸纠缠在一处,交合的津液都染上了彼此的味道。 朔雪知道她只是渴而已可她的味道实在让人无法自拔。 他不敢再深一步,只是箍着她娇软的身体,想要把她揉进怀里。 阿雪呼唤的声音因为缠绵的吻,也变得甜腻不堪。朔雪的眼底像染了一层情欲的薄雾,似是受到了聆音身上热度的感染,连着他的耳廓脸颊,都染上了微微的粉红色。 阿雪她又唤了一声,细碎的低吟在耳畔轻声作响,朔雪忍不住也低低回应她。 师姐,我在。 他总是陪着她,无论何时都在她身边。 正巧此时溪月掀了帘子进来,看到二人在榻上拥吻的亲密模样,他不由冷笑一声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朔雪却皱着眉头,抬头看向他正色道:溪月师兄,师姐似乎病得更厉害了,她说冷,你也来一道上榻为她暖下身子吧。 溪月: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朔雪: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聆音(发烧的):这句话不应该我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