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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止说:“且慢,你先将井中的阴灵放出来,看看是什么阴灵再烧也不迟。” 薛夜“哦”了声,捏诀唤剑,刺向井中。剑悬直入井后,发出巨大的声响,蓝光乍现,剑被反弹而出,他将剑收回手中。 覆在井上的封印被打开。三只阴灵先后从井里涌出,迅速朝林木深处爬去。霍止眼疾手快,定住了这些阴灵。 霍止绕到它们身前,仔细瞧了瞧,然后对孟透道:“是水泽,没错。” 薛夜在井槛上坐下了:“这么些水泽被封印在井里,怪不得周家满院儿的人都长尸斑。原来是喝了井水的缘故。” 孟婍躲在兄长的身后,闭着眼不敢看,这会儿偷偷地睁了一只眼,看见幽蓝色的野灵,又朝孟透靠近了几分。 霍止问道:“你们生前是周家的人?“ 几只野灵的装扮都是丫鬟的模样,一只野灵开口,声音娇脆脆的:“我们是周家二少爷房里的丫鬟。我们都是命苦的人,这位公子行行好,放我们走吧。” 孟婍轻声问孟透:“哥哥,阴灵还会说话?” 孟透偏头,眼睛看着那野灵,跟妹妹解释道:“一般的阴灵不能说话。但是像媚骨、水泽、元零这一类怨念过强的野灵,会留有当世的记忆,也能说话。像这几只,都是水泽。多数水泽是投水而死的。” 孟婍“哦”了一声,点点头,又问:“那媚骨是什么?名字很好听。” “……媚骨……”孟透说,“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干什么,以后学得多了,就会懂了。” “你先回了我的问话,我们再做打算。”霍止问道,“你们为何逝去,又为何会被封印在井里?” “我们是二少爷的……通房丫鬟。”她像是羞于启齿,说话有些吞吐,“二少爷前几日将一名外来的红衣女子带回府上,那姑娘分明与我们无仇,却加害了我们几个,将我们的尸身丢进井里,还将我们的魂魄封印于此。” “你可知道,因你们被封印在井中,周家遭受了劫难,无人幸免,连周岁大的小婴儿身上也长有尸斑?” 她有些愧疚,声音低沉:“知道。可我们也是受人所害,并非有意要使周家遭受此罪。” 孟透开口:“你家少爷,好女色?“ 她温顺道:“是,少爷平日里就爱寻花问柳。“ “你可知道那红衣姑娘是哪个地方的人,或者,你可还记得她的口音?” “她好像是……骁阳人,听口音像是骁阳人。 “好。”孟透说,“霍止,替这几位姑娘超度吧。此生命薄,来世再寻个好人家。” 薛夜听罢,从井边上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孟透身边:“这样就完了?你没有其他想问的吗,比如那位红衣姑娘长什么样,为什么要害周家,还有那周家二少爷苦命的……命根子究竟怎么回事,这些总得问清楚吧?” 孟透说:“不必了。你刚刚没听见她说,那红衣姑娘像是骁阳人吗?” “骁阳?” “多半是江翊的人。看来穆城还有江翊的眼线。他们弄出周家这么大的动静,无非是想拖延我们的行程。若那红衣姑娘真有心,你以为我们还能从这几个阴灵口中套出话来?她没有除灵灭口,是因为她料定,就算我们猜到了谁是幕后指使,还是会留在穆城等七日过去,周家人无性命之忧为止。” 薛夜吃了一惊:“透哥儿,那我们……” “我们自然是要留下。他们费了这等心思,不就是要我们留下么。“ …… 孟透决定留下,他们一行人回暮涑的行程再次被耽搁。他们着急也没法子,只能多留几日,耐心等周家人身上的尸斑褪去。接下来几天,他们轮流去医馆看周家人的病况。 那家医馆被嫌晦气,病人避之不及。医馆的大夫也是叫苦连天,但被官府压制着,只得照顾周家的人。而官府并未拿出多少津贴,医馆亏损内耗严重,打碎牙还得往肚子里咽。 穆城的秋日仍是多雨少晴,孟婍出门总不忘带把油纸伞。她与霍止从医馆里回来,沿着长街回客栈。闲来无事,孟婍在小摊前挑选新奇的小玩意儿。 霍止感受到孟婍真是偏好甜食,一条街快走出头了,孟婍已经买了三串糖葫芦和几包桂花糖绿豆糕,反而对女儿家的发簪香囊等小玩意儿没多大兴致。她身上还留有着纯真与善良,待人温柔体贴,倒是有些难得。 孟婍将糕点塞到他手中,又跑到一个摊子前张望了。霍止等着她,目光却被一旁的书画摊给吸引了。 摊主是个衣着邋遢的青年。他仅在地上铺了块蓝布,将书画胡乱地摆在上头,自个儿仰躺着,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吸引霍止目光的是挂在摊子上的一幅画,画卷边缘泛黄磨损。画里是个穿深绿色碎花衣裙的姑娘,笑意盈盈。 霍止宛如浑身被泼了冷水,他走近了,抓住底端的卷轴,细瞧那幅画。 青年见来了人,慵懒地撑起半个身子,得意笑道:“怎么样,这画不错吧?买回去藏到家里,我只收你这个数。”青年伸出五根手指。 第71章 穆城6 霍止握着卷轴的手不自知地颤抖。他问:“这画你是从那里得到的?” 青年在阳光下,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他:“爱哪儿哪儿,就这么来的。你爱要不要,不要就赶紧走,免得弄脏了我的画。” 霍止丢下手中的糕点,跨步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我问你,这幅画是怎么来的!”青年瞧见他发红的眼,吓得一个哆嗦,立刻变成了怂蛋:“不是,这画哪儿来的我也不清楚啊,您要喜欢,您拿走就是了,拿走拿走……” 霍止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青年倒在了书画堆里,一旁的竹架子倾倒下来,书册画卷砸了他一脸。动静有点儿大,过往的路人都停下来围观。 青年一看路人都在看,胆儿也大了,丢开压在身上的书,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喊道:“各位乡亲父老都看着呢哈,这个人仗着自己有点儿本事,打我这幅名画的主意,我不肯依他,就遭到了无情的拳打脚踢。大伙儿评评理,这样的人该不该去衙门走一趟!” 路人虽在围观,却无人应和他。 霍止将带着剑鞘的剑,架在了他的肩上:“我最后问一次,这画儿你哪儿来的!” 青年四下张望,没人要伸张正义的样子,梗着脖子回道:“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我这幅画从哪儿来关你屁事!” 接着霍止的剑就砸在了那人的手臂上,他毫不留情地照着青年的腿踹了一脚,将青年的手反剪到背后,一顿拳打脚踢。 青年的脑袋被压在地上,无法反抗,终于求饶:“我说我说,您别打了!我都说……”霍止刚松开,他眼珠子骨碌一转,朝人群里冲去,但又被霍止牵制住了,摔了一跤,把鼻子磕破了,流了鼻血。霍止踩着他的背脊。 “好好好,我说我说。”他双手撑在地上,背上被踩得狠,他的腰与地面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