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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高高的颧骨上浮起些许激动的红晕,一双眼睛亮得骇人,“这些暗地里的勾当,一旦公之于众,就是你们FREE的末日!” 浦亦扬脑袋里咔嚓一声响,忽然想起来这女人是谁。 是那个在西雅图会议卢宇星的讲座上提问的人。 从谈吐中能看出来,她的记者身份应当不假。难道说,此人是从地铁事件之后,甚至说更早,就嗅到了事态的异样,开始追查FREE了? 那还真是相当了不起。 “杨记者,我们有话好好说。”他想着该如何打圆场,这名记者的直觉或许完全是正确的,他们有几率能成为很好的队友,但目前真相尚未明朗,她爆发的时机有待商榷。 向泓却一口打断了他:“我们没什么话好说。” 语气之生硬,足以看出他的耐性已尽,丝毫不想给出转圜余地。 这反应就像正中杨记者下怀。 “你不说没关系,这不代表真相会被埋没,”她亢奋地说着,薄薄的嘴唇上下翻飞,声音尖锐地如同刀尖划过石头,“我有眼睛,世上还有千千万万双眼睛,我们都会自己发掘真相,总有一天,你们的野心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向泓只说了三个字,极富反派本色的三个字:“就凭你?” 杨记者似乎也憷了下,可到底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打击者,不至于这就萌生退意:“别以为你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我不光是民众的眼睛,我还是民众的喉舌,你不敢对我怎样……” “你说,我不敢做什么?”向泓逼近她,不含一丝笑意地勾起一侧唇角,全身上下都在刹那间迸出了刀锋似的气息,“我想,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他一把将女人推到了墙面上,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浦亦扬眼角一跳,他没听见向泓说的话,可从杨记者陡然战栗起来的身体来看,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那又如何……”她嘴上仍在说着,声音却小了一半,纵然有着为了真相勇往直前的勇气,到底仍有着畏惧的本能,而她显然在竭力抗拒着这种本能,慷慨的控诉化为神经质的喃喃,“你休想操纵我的脑子,抹去我的灵魂,你休想。” 向泓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高挑的身形将颤抖的女人完全笼在阴影里,他今天本来就穿了一身黑风衣,长长的衣摆如翼微张,露在袖管外的那只手苍白如石膏,仍紧紧锁着女人的肩膀。 简直像吸血鬼一样。 站在浦亦扬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女人发灰的脸,配合着她本就神神叨叨的低语,静默的小向总看起来愈发像从恐怖片里走出来、下一秒就要扭断猎物脖子。 这过分了。 哪怕是初见时剑拔弩张那会,向泓也动辄对他骂骂咧咧威胁咆哮,可没有哪一次当真摆出这副不由分说倚势凌人、随时随地准备杀人灭口的架势。 是因为杨记者说了要搞垮FREE?向泓在乎FREE,在乎得近乎蛮横,浦亦扬不是不清楚,可他仍然相信,这人还没有固执到枉顾真相的地步。在DELTA里,那家伙分明比他还渴望着答案揭晓。 真的恶人,他在时日不多的夜仔生涯里,已经见得够多了。日光照不到的地方,讲什么道德与规则都是虚的,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对生于暗夜,行于暗夜的那群人来说,如有必要,只要有人挡了他们的道,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碾压而过。 可向泓不是那样的人。 那家伙明明畏惧着黑夜,恨不能撒丫子狂奔,好将身上那些丝丝缕缕的阴影彻底甩脱在过去。 浦亦扬往那发着狠劲的人身边走过去,抬起手,想要拉他一把。 正在这时,病房门又一次打开了。 “你们吵到依依了。”李教授出现在门口,他大约是难得生一次气,就眉毛稍稍皱了那么一下,“这里是医院,谁都不能打扰病人休息。”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语气也不凶,可竟奇迹般打破了走廊上凝滞到惊悚的气氛。 意外地,向泓没有和李教授杠上的意思,直接转手推了把杨记者的肩膀。有个人从几米外走过来,拽住杨子桦,似要把人带走。 浦亦扬惊讶地发现那人不是大景,也不是吴雪春,而是一张生面孔。他再去看向泓,却见那人已经转过了身,像是不想和他打照面。 “我有事先处理下。”向泓背对着他,脸就往边上转了四分之一,说完就要走。 “等等!”浦亦扬终于还是拉到了那只手。 冰到像在雪堆里埋过。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浦亦扬心想,这一天下来,向泓整个人都有些变了。 “别拦着我,”大概以为浦亦扬是想阻止他带走杨记者,向泓声音更加冷硬,“你拦不住。” 他把自己的手从浦亦扬手里强行抽走,大步走向那个新来的手下,两人一同带着杨子桦离开。 “这什么人啊?小流氓似的。”贴在门边大气不敢出的依依妈妈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杨,杨记者就这样被带走了,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话是这么说,浦亦扬心里却还想着方才向泓的样子,隐隐有些没底。 他看见了,即便对方藏得很好。向泓的脸上好像带着伤,那些伤口很新鲜,一看就是刚留下没多久。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死皮赖脸追上去的时候,李教授喊了他一声。 李教授先同依依妈妈嘱咐了几句,让她进门去陪女孩,再将浦亦扬带去了走廊一角:“依依现在没事了,不过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再和她见面,以免她再受惊吓。” 浦亦扬赶紧道歉:“是我说错了话,影响到了依依,希望没给您添麻烦。” 李教授笑着说:“麻烦谈不上。我还要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们对依依的病因有了些眉目。” “就是游魂症,”程教授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数据板,从转角处出现,抬抬眼皮看向浦亦扬,“看来你‘猜’对了。” 浦亦扬腆着老脸干笑两声。 “那,依依的病好治么?”他问眼前两位专家。 程教授随手把手里的透明数据板塞进李教授手里,说:“要看怎么治。” “依依的病程看上去还不算太严重,”李教授盯着数据板上那些跳跃着的信号图,表情是和这句话不大相符的严肃,“她的假性癫痫发作并不频繁,持续时间也不算太长。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想,这还是游魂症第一阶段的表现。” 浦亦扬跟个傻学生似的发问:“游魂症还分阶段?” 李教授略微赧然地笑了下:“我和师兄的一个假设罢了,没有发表过的。” “你看我说什么了?时间会证明你的想法都是对的,”程教授看了眼李教授,嘴角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