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剧）

    京城，吏部尚书府后院。

    一名少妇匆匆穿过回廊，一路走的飞速，后面几个丫鬟紧紧跟在少妇的后面。少妇走到里屋，把手绢一扔就靠在了塌上，两行清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身边的孙嬷嬷把手一挥示意小丫头们下去，等到房间里只剩少妇和孙嬷嬷的时候，孙嬷嬷凑到少妇跟前，问：夫人，可是老夫人又暗示给老爷纳妾的事了？

    少妇一听这话，顿时咬牙切齿。

    老虔婆欺人太甚！纳妾？除非我死！说着拿手狠狠锤了几下身下的塌。

    孙嬷嬷赶紧安抚少妇。

    夫人您听嬷嬷一句劝。您可知以夫人这样的家世，国公夫人为何将您许配给老爷，按理说这国公府的小姐要嫁皇公国戚也是使得的。这吏部尚书王家虽是实权职位，到底才两代京官，根基浅薄，小姐算是低嫁了。

    因为王家家风好，是清贵的读书人家，有规矩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公公和老爷的两个弟弟都没有纳妾，后院十分清净。还有，还有就是相公自身优秀，十六岁得中进士，又仪表堂堂，所以即使家族根基薄了一些，也是京城中夫婿的热门人选。如果不是母亲慧眼识珠下手早，这门亲事说不定还轮不到我呢。说到自己的相公，女子忍不住羞赧起来。

    这些母亲在择婿的时候都有跟我一一说明。母亲的确有眼光，相公果然十分优秀，自己嫁入王家时相公才只是从七品的翰林院检讨，如今已做到正三品大理寺卿，升官之快，即使在人才遍地走的京城也是非常少见的。人品也好，自己十六岁成亲，嫁入王家已有十一年，迟迟未有身孕，相公也从未提过要纳妾，在外面也从不拈花惹草，无丁点风流韵事。当年和自己差不多时间出嫁的京中小姐妹，很多人比自己嫁得好，如今还不是一个个对她都羡慕不已。所以即使相公平日比较冷淡，和她也鲜少交流，她对这门亲事还是极满意的。这些话只在少妇内心之中想想，并未与孙嬷嬷说到。

    整体而言，她嫁人之后的生活是非常舒心的，若说还有什么不如意之处，那就是无子。一开始她也没当回事，人人都能生怎么可能只她不能生。可是成婚一年两年后还是没有消息，她开始慌了。大夫也看了很多，给出的答案都是两个人身体都没有问题，可就是怀不上。相公日常公务繁忙好似并未把子嗣放在心上，只有她一个人着急，做了各种努力，各种偏方也都试过了，通通没有效果。后来她就放弃了，想着日后从两个弟弟那过继一个也是可以的。偏偏这两个弟弟也是子嗣单薄，二弟如今仅一子一女，三弟也才有一子，过继自然无从说起了。

    那奴婢斗胆劝一劝夫人，老爷今年已有二十九岁，以前是有王家的家规在那，旁人说不得什么。如今老爷马上就要三十岁了，尚无子嗣，纳妾是势在必行的。这王家虽不如京中大户那样注重子嗣多寡，但是也不可能忍受自家老爷从此无后啊。若夫人此时主动提起此事，全了大家的脸面，还显得夫人贤惠。若等到老夫人自己提起这事，不仅打了夫人的脸，也失去了主动权。孙嬷嬷凑近少妇悄声说到。

    夫人主动给老爷纳妾，到时候这人选一定是让夫人自己选，夫人还可以挑个听话的，日后等那妾室生了孩子，夫人把孩子抱过来亲自抚养，这妾室的用处也就完成了。若是个老实的，找一个院子让她青灯古佛过一辈子也就罢了，若不老实，去母留子也不是不可以操作。要是真等老爷三十岁生日一过，老夫人可就要自己给儿子张罗纳妾了，老夫人那边可有好几个拔尖的丫鬟。这长辈赐下来的人就轻易动不得了。

    孙嬷嬷给少妇一一分析利弊，在孙嬷嬷的劝慰之下，少妇脸色缓和了很多，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那依嬷嬷之见，这院子里该选谁呢？

    孙嬷嬷观察着少妇的脸色斟酌着说：咱们这院子里的丫鬟，含烟、如冰、若雪、似霜这四个都是侯府出身的大丫鬟，若是挑人从她们里面挑选是最合适不过了，卖身契都在夫人手里攥着，不怕人不老实。而且如果越过这几个大丫鬟，老夫人可能会觉得夫人您并非诚心替老爷纳妾呢。毕竟这天底下做娘的一定都觉得自家儿子值得最好的。这有更好的丫鬟却给老爷选了差的，夫人心里能痛快吗？之前夫人对纳妾这事一直装聋作哑，已经让老夫人对您很不满了，这次既然给老爷纳妾自是要做的漂漂亮亮的。夫人您觉得呢？

    是了，这四个都是母亲在侯府挑选出来特地给她送过来的，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深思罢了，连母亲都劝自己给相公纳妾，看来的确到了躲不掉的地步了。

    在她小时候侯府是有为她的未来相公准备通房丫鬟的，京中风尚就是如此，只是后来嫁到王家，王家三十无子方可纳妾，所以这些丫鬟也没有用得上，到了适婚年龄就都给许配了人家，有一些回了侯府，有一些嫁给她身边的下人做了管事娘子。这几个大丫鬟还是前两年母亲说她身边照顾的人少给她送过来的，一并送过来的还有她们的卖身契。她是知道母亲的意思的，却一直假装没有听懂，能过一天是一天。

    这四个人我日常也并未有多作留意，这两天麻烦嬷嬷和我一起观察一二，选一个好的出来。

    是，夫人。奴婢自当为夫人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