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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铭眸色深沉,过了很久才道:“我脖子上有个坠子,你拿出来看看认不认识。” 他左手受伤,右手握着方向盘腾不出来。伊登依言从他T恤衣领里拽出一根褐色的丝线,只见一枚沉甸甸的金钱挂在丝线上,铸成圆形方孔币的模样,一面写着“永结同心”,一面写着“不离不弃”。 “这是……”伊登将金钱左看右看,惊讶地道,“Perrey的护身符?” “结婚的时候他送给我的,我走到哪儿都戴着它。”宗铭微笑着说,之前沉郁的眼神在提到李维斯的时候泛出柔和的光芒,“据说它是你们家祖传的,我想确定一下——它是抗战时期荣老太爷从广州老家带过去的吧?” “对,这套金钱一共有十几枚,后来陆陆续续都给了各房的子侄。”伊登抚摸着金钱,将它重新放回宗铭衣领里,“这枚‘不离不弃’是Perrey满月的时候我父亲亲手给他戴上的,没想到他送给了你。” 宗铭“嗯”了一声,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眉端一挑,道:“是旧物就好……” 他声音太轻,伊登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宗铭没回答,反问道:“你还记得于骅吧?” “当然,那个的记者,里所有的照片都是他拍的。” “刚刚我们离开病房时进去那个医生,一身狗毛的面瘫男,就是于骅的玄孙。”宗铭说,“刚才你说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名字耳熟,刚才才想起来——于骅战后回到广州,娶了荣家二少爷的堂妹,所以于天河算起来还要叫荣家二少爷一声曾堂叔公。” 对长期生活在美国,“堂”、“表”不分的伊登来说,这道题已经超纲了,然而紧接着宗铭又给他出了一道附加题:“于天河祖父的表弟后来又娶了我的曾祖母,所以其实我和于天河也有一点曲里拐弯的亲戚关系。” “……”伊登算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宗铭的意思是自己身上也带着那么一点曲里拐弯的荣氏血统。 “我爸小时候还带我去过荣家老宅。”宗铭叹道,“那儿现在已经算是文物单位了,荣家二少解放以后把它捐给了政府……真是没想到Perrey居然是荣氏后代,回家以后我一定要带他去广州老宅看看……” “等等!”伊登打断了他的絮叨,依稀从他们复杂的亲缘关系中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实,“我算清楚了,那个于天河的祖父的表弟娶了你的曾祖母,所以你比于天河的辈分低一级?” 宗铭:“啊?” “Perrey是荣靳之的玄孙,于天河是荣二少堂妹的玄孙,所以他们两个是平辈的!” 宗铭后背一凉,意识到自己好像办了一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刚想扰乱一下岳父大人的思绪,伊登已经脱口而出:“由此可证,你比Perrey低一辈!” “……”宗铭终于发现自己摊上了比“老夫少妻”更加尴尬的事情,那就是他的“少妻”竟然是他的长辈! 伊登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和自己叔叔搞对象的变态。 “出了五服就不算亲戚了。”宗铭搜肠刮肚找出一个理由向岳父证明他和李维斯结婚不算乱伦,“像这种表上加表的亲戚关系其实没有任何意义——要不民政局怎么会批准我们结婚呢?” 伊登想说那是因为民政局不知道,但想想俩人婚都结了,又那么相爱,自己还是不要给儿子添堵了。 他们的父子关系已经很糟心了不是么? 伊登无奈叹气,掏出最后一根烟,手一顿——自己的问题貌似宗铭根本没有回答,霍克到底为什么不杀他? 正要继续追问,宗铭停了车:“到了。” 翁婿二人下车往酒店大堂走去,在门口正好遇到桑菡和焦磊。 四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宗铭问桑菡:“你爹一个人回来的?” “带伊藤一起回来的。”桑菡说,“你进去等着接受他的暴风骤雨吧,他还以为你会包机回去接他呢,等了半天只等到一张机票。” “他又没晕倒,包机干毛?”宗铭说,“头等舱不错了,辣么宽敞,我还给他买了成人付费频道呢。” “……”桑菡给他翻个白眼,径直走了,伊登脸上全是黑线,焦磊左看右看,只能独自承担缓解气氛的重任:“领导,下一步咱咋办?C计划当初你只给我说了一半,从离开加布林就没下半截了,你不能太监啊!” “必须不太监,我下半截老牛逼了,讲出来吓死你们……待会你帮我劝着点局座,别让他兴奋过头提拔我当副局长……” “他自己才是个副局长,咋提拔你啊……我还是在他打算揍你的时候拉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翁婿情? 不存在的。 参考令狐冲VS任我行,张无忌VS汝阳王,丁典VS凌退思…… 宗铭:感谢霸霸不杀之恩。 第203章 S7 E21.杳无信 桑国庭在会议上说了什么, 伊登所说的“熔断机制”是什么意思, 宗铭下一步打算怎么寻找鲨鱼岛…… 李维斯一概不知。 从蒙坦戈贝回到费城以后,他仿佛一夜之间脱离了超级脑案,甚至脱离了UMBRA, 没有人告诉他案件的进展,没人给他分配工作,连他的APP都被桑菡屏蔽了, 看不到任何群组对话和公共文件。 偶尔他问一声好, 如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桑国庭回来的第二天于天河就被召走了, 李维斯的主治医生换成了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老头。不知道宗铭预付了多少医药费,大胡子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把李维斯绑在床上从头发丝到脚趾尖地细心照料, 连他少喝半杯水都要担心他的肾脏今天是不是不太开心。 不管肾开不开心,李维斯非常不开心。 也许骨子里带着荣家人的热血责任感, 过惯了朝不保夕惊险刺激的卧底生活以后,他完全无法忍受这种无所事事地混吃等死的日子。 在床上生无可恋地躺了快一个礼拜,他发现自己连婚姻都好像脱离了——宗铭整整六天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没发过一条微信。 大胡子医生也说没接到过家属的任何问询。 李维斯意识到这不正常, 宗铭虽然没有晨昏定省谈情说爱的习惯,但绝对不会在他生病住院的情况下连续六天不闻不问。 唯一的可能性,是宗铭身处某种特殊的环境,或者正在执行某个特殊的任务,根本没办法和他联系。 第七天凌晨, 李维斯在噩梦中惊醒,冷汗湿透单薄的病号服。 梦境模糊而破碎,但残留给他的恐惧却清晰无比——他梦见宗铭被困在加布林号一片狼藉的主控舱里,随着失控的核潜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