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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肆意的繁殖又肆意的丢弃,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我根本养不活!” “我需要钱,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弑神者正好能给我很多钱,但前提是我要献出自己的流浪狗。我当然知道它们攻击人的时候,它们也可能会死,但那只是牺牲一小部分,要是我不这么做的话,它们全部都会饿死的!全部!” 张琦虹说完了这一串连珠带炮,张大了嘴,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胸腔里发出了风箱似的响声。 何旭则完全是她的对立面,冷漠而疏离,那微微弯起的桃花眼像两柄锋利的手术刀,破开她的皮囊,挑出那颗鲜灵活跳的心。 宋聿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被何旭伸手给拦住了。 他径自向前一步说:“缺钱?缺钱的人多了去了,那么多出车祸、生绝症的,也没见几个在大街上抢钱杀人了。远的不比,就比近的,难道世界上就你一个流浪狗救助基地?怎么他们都咬牙办了下去,轮到你这儿非得杀人放火,杀完了人还要抹两滴泪,当婊/子立牌坊,特无辜地说:‘我也是被逼无奈。’” 张琦虹张嘴想说什么,何旭扫了她一眼,上下嘴唇一碰,根本不给她插话的机会:“怎么了?别拿一副‘何不食肉糜’的眼神看着我。既然你老说是弑神者强迫你的,那怎么看见了它们的尸体,你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别说你视狗如命了,就是一般人,看见了也得难过好一会吧?弑神者强迫你操纵狗,他们还强迫你不许难过吗?” 张琦虹张了张嘴,却没顺利吐出话来。 何旭低声笑了起来:“真的,你这种人,我在警局的时候见多了,而且你比他们更可恶、更恶劣。那些地痞流氓犯了事,被抓进来的时候他们大大咧咧的,‘我就是为了钱’,‘我就是看那个人不爽’,你呢,你有这个贼心却没这个贼胆,只好扯块遮羞布——要是平日里谁管这么多,可你这块遮羞布是拿命织的!里面浸透了多少流浪狗的鲜血,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对它们还不够好吗!?我还要对它们怎样才算是好?把心挖出来给它们吗?是!我承认我那一瞬间没注意到它们!但那是因为我被你们吓傻了,根本没反应过来!” 宋聿见何旭冷笑一声,双手握拳,似乎随时要冲出去撸袖子干架,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何旭神情一滞,深呼吸几个来回。 再次开口,那语气讥诮而冰冷:“别,担不起,谁要你的心,漆黑一片,给狗也不要吃。” “怎么?不服啊?活了二十多年了,对自己的定位还搞不清楚吗?也是,毕竟谎话要真,就得先骗过自己。” 何旭说:“这是个人造神的时代,你是,我们都是,人们善于给人贴标签:支持女权的男人一定无私,赞同LGBT的异性恋一定包容,饲养宠物的人一定有爱心——更不要说建立了流浪狗救助基地,这头衔一落在身上,就是闪闪发亮、光芒万丈。” “但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你的措辞听上去所有的人类都对宠物抱有巨大的恶意,毫无怜悯之心,唯有你,是个有圣母光辉的救世主?于是救世主就随意决定了它们的生死。” “你问过它们吗?它们愿不愿意被迫的去攻击别人?它们好不容易才活着,被你平白无故牺牲掉,还要冠以大义的名分。” 张琦虹抻着脖子,怒吼道:“我怎么去问它们的意见?它们根本不会说人话!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何旭凉凉地道:“对别人这是强词夺理,对你不是,是你信誓旦旦说把它们当成家人,也是你信誓旦旦说牺牲少部分,成全大部分;可你并不知道这少部分的意愿,如果换成人,这违反基本的人权,先前分明是你认为它们应该和人平起平坐,怎么,这一会儿又不说了?” 张琦虹哑口无言。 何旭松开了宋聿的手,宋聿扫了他一眼,悄声说:“飞鸟快来了。” “我知道。”何旭嘴唇蠕动了一下,首字和尾音几乎连成一个圈儿,他安抚的拍拍宋聿的手,又向前两步,蹲下来同张琦虹平视:“你知道有些养宠物的人有多可恶吗?明知道它们听觉敏锐,还在宠物脖子上系个铃铛,美名曰:防止走丢;散步的时候不带牵引绳,美名曰:让它们玩得更尽兴;不肯做绝育,美名曰:解放它们的天性。” “然后呢?你知道那些猫猫狗狗的听觉会受到多大的损失吗?你知道不带牵引绳到处乱跑,要是在马路上很有可能出车祸吗?你知道它们饱受生理支配、甚至有可能患病的痛苦吗?” 张琦虹挣扎想说什么,何旭在她的唇上虚虚一点:“你知道,但你又不知道。我夏天吃完晚饭出去散步,经常碰到有人在遛狗,那些长毛狗都被剪了各式各样的造型,我曾经跟狗主人说过,你知道他怎么回我的吗?他说:‘我知道狗不用皮肤散热,但是耐不住夏天,我看着热啊。’” “你的所有为它们好的前提,都是——我觉得。我觉得这是为它们好,所以怎样,这根本上就是一种自我满足,要是你的阿苗在小偷进来那天退缩了,没有冲出去保护你,你还会喜欢它吗?” 何旭顿了顿,讥诮的摇了摇头:“不会的。但它不但救了你,还以一种极其戏剧性的方式死去。你恨你父母,我看得出来,你恨父亲一事无成只会拿女儿撒气,你恨你母亲一走了之留下来你一个人受苦,在你的童年里,你恨所有的人类,你爱着你的狗,你和它站在同一战线对抗着整个人类世界,而它的死亡方式更是加重了这种刻板印象。” 张琦虹脸色惨白,疯狂的摇头,摇得泪流满面却浑然不觉。 何旭却不依不饶的,声音如刀子般往她身上割:“我看过你的个人资料,你读书非常的刻苦,刻苦到没什么朋友的地步。没有朋友,很难过吧?没有钱呢,也很难过吧?你一定很恨这个世界,这个从小到大,都对你没有一丝一毫善意的世界。” “但是你二十多年来的世界观又告诫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你想报复这个世界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和理由,于是你在脑海中把你的阿苗搬了出来,陈胜起义时候也让人捏着鼻子喊:‘大楚兴,陈胜王’,虽然拙劣的不行,但好歹有了理由。而你则更完美了,你不但骗过了别人,你也骗过了自己,你告诉自己是真的、全心全意的为了那些可怜的流浪狗。” “你肮脏的内心盖上了一条鲜血染成的遮羞布,它在你没有察觉的角落里窃喜着:‘我可是神啊!人类算个什么东西?那些曾经欺辱我、嘲笑我、看不起我的人类算个什么东西? 我是神了,我终于踩在了他们头上,我要让这个看不起我的人类世界付出代价,我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