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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我找同学玩儿,和同学住一起,这有什么不对的?我以前经常住周贺家啊。” 聂原皱着眉说不出话。 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是乌天说得那样,两个男生一起玩,睡一屋,没什么不正常的。 ……是自己做贼心虚,但——心虚是忍不住的。 聂原听说过同性恋,初中的时候,学校新来的英语老师给他们放过一个电影的片段,没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剧情已经记不住了,唯一的印象是老师说,这部片子很有名哦,讲的是同性恋,就是两个男生谈恋爱。 闭塞县城的闭塞初中,老师这样一句话,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好了好了,上课了!”英语老师拍拍桌子,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我是同性恋吧? 这几天晚上,四下安静,聂原听着乌天均匀的呼吸声,这样想。 初中那次,听过一遍,也就过了——这个词离自己太遥远了,或者说,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但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成了同性恋——聂原想起当时老师说完“两个男生谈恋爱”之后教室里的窃窃私语,“怎么可能啊”“有病吧”“这种人好可怕”…… “吓着你了?”乌天睁开眼,看着聂原:“别担心,他们不会知道的,知道了也没关系。”还没睡醒的缘故,乌天的声音软糯糯的。 “……没有,我没事儿。” “那就好。”乌天冲聂原笑笑,伸出一条胳膊揽住了聂原的腰,头也凑近了,埋进聂原肩窝:“再睡会儿。”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两人昨晚在网吧玩到凌晨两点才回的酒店。 聂原本来被那通电话搅得清醒得很,但乌天暖洋洋的呼吸喷在他颈窝,一下子就把他的触感全集中到那一小块儿皮肤上了——脑子反而混混沌沌,便不知不觉跟着乌天睡着了。 “媳妇儿,我爸妈要回来了。”聂原正在刷牙,乌天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浴室。 “啊——哦,那,那我正好也该回家了。”聂原一怔,迅速答道。 “哎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我家住啊,他们明天到,今天应该已经叫人去打扫房子了。”乌天走过来,靠在浴室门口说:“反正家里也住得下,你要是不想睡我屋,就睡客房,紧挨着我屋的——要不,咱俩就接着住酒店也行,我明天回去一趟跟他们见个面就行,而且你不是不想回家么?” “我没不想回家啊,”聂原擦了把脸上的水珠:“明天你回去吧,我也回家……写写作业什么的,反正再过一个多礼拜,就开学了。” 乌天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他走到聂原身后,八爪鱼似的搂着聂原,下巴抵在聂原后脑勺上:“还一个多礼拜呢,好多天啊。”语气又酸又苦的。 聂原抓着毛巾的手无声地紧了紧:“……我好多作业都没写呢,玩儿了这么多天了,我……也该回去好好和爸妈他们待几天。” “那好吧,”乌天还是搂着聂原没动:“那回去了每天给我打电话啊。” “我……尽量。” “什么尽量,是必须。”乌天抬头在聂原脸上亲了一口。 “好……一定每天给你打电话。” 晚上从网吧出来又是快两点了,乌天喊饿,拉着聂原去了肯德基。 聂原之前去过一次——就是前两天,也是网上玩完之后乌天要吃夜宵,带他来的。这一年,甘城还只有一家肯德基,在市中心,从网吧过去要打的。 聂原没想到还有大半夜也不关门的饭馆,到了地方才更是瞪大了眼:暖黄色的灯光,干净得反光的地板,精致的小桌子。 乌天叫聂原和他去点餐,聂原以为是和饭馆一样,等服务员拿来菜单点餐的,便问:“服务员呢?” 乌天指指收银台:“那不在那儿呢。” 聂原没反应过来:“我去把她叫过来?” 乌天愣了一下,摇摇头:“不,这儿点餐是去收银台,点完直接付钱。” “……啊,噢,”聂原手指绞在一起:“那去吧。” 乌天乱七八糟点了一堆,都是聂原没听过的名字,花了将近一百五十块钱。接下来聂原不敢说话了,紧跟着乌天走,到了另一个柜台前。聂原抬头看去,见上面有个电子屏,显示着“取餐口”三个字。 没一会儿东西就好了,放在个托盘里,服务员递到乌天手上。聂原站在后面瞄了一眼,心里一惊,想,怎么这么少!就是几个纸袋子纸盒子,都小小的,就能花那么多钱?! 不过吃到嘴里了,才明白为什么那么贵——好吃。 这是聂原第一次吃汉堡,薯条,蛋挞,鸡米花……还有好几种,名字都挺长,记不清了。真好吃,汉堡的两片面包里夹着好几层东西,又厚又鲜嫩的肉饼,青翠的生菜,甜辣的酱汁;薯条的表皮是脆硬的,咬下去,里面却意外地柔软如泥,上面撒着些盐,蘸着番茄酱吃;蛋挞最好吃,外面的酥皮是薄薄的好几层叠在一起,要轻轻咬下去,才不会掉满桌子的渣,里面的蛋——就这么叫吧——又香甜又细嫩,带着红豆软绵的味道…… 再见面就是开学了,数着指头算,还有九天。聂原脸上和平时一样,心里却早就煎熬一般地难受——不想和乌天分开,不想回家。 这是开学前最后一顿两人一起吃的饭,凌晨两点的肯德基空无一人,服务员都在撑着脑袋打盹儿。聂原想为乌天付一次钱——路上翻来覆去纠结了半天,但走进肯德基的那一刻,还是放弃了:就一百块钱,要是不够,就太尴尬了…… 两人回到酒店的房间,乌天忽然抱住聂原:“你怎么了?感觉你从刚才开始就不太高兴。” 聂原轻轻推开乌天,仰起脸冲他笑了笑:“没不高兴啊,可能是困了吧。” “真的?是不是明天舍不得走……”乌天也笑了,眉目弯弯,一片温柔。 聂原干脆地点头:“也有点吧。” 总不能说是因为身上的钱不够请你吃肯德基。 “噢,然后呢?”乌天眯着眼,微微撅起嘴,一脸张狂的暗示。 聂原一把搂住乌天,嘴唇凑了上去。 大年初九的下午,聂原到家。 一路上聂原都在做心理准备,聂美荣见了他会怎么样呢,会骂他——骂是肯定的。会打他么?还像小时候那样用笤帚?不管用什么打,要躲吗?躲了的话她会不会更生气? …… 聂原下了汽车,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温热的气体立马变成白气,在寒风中散开。 村里的积雪不少,聂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提着包的手也越发攥紧。 到了家门口,聂原又深呼吸一次,敲了门。 来开门的是姥爷。 “小原你回来了,怎么这时候回来?” 聂原心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