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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婶笑她:“秋秋不急,念完大学就赶紧结婚,生个来和陈海这个作伴。一大一小,就跟你们俩小时候一样!” 一大一小,一模一样吗? 念秋点点头,说:“好,我尽量。”脸颊耳根都羞红了,心底却实在有了期待。 大人们喝酒吃菜,笑她,怎么这样子恨嫁。 其实不是啊,只是太过向往温暖安定的感觉。 太过太过。 ☆、94 二月十四这天,去镇上的酒楼喝喜酒。 念秋挑三拣四才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勉强算得上喜庆颜色的外套,穿在身上却不满意。似乎习惯了简洁的黑白灰,再看其它就觉得怪异。 她央求妈妈:“我可以就穿黑色外套吗?”穿惯了的,又暖和又好看呐。 妈妈说:“你是去参加婚礼,至少穿个彩色吧?” 念秋只好拿起先前那件橘红色的大衣,不情愿地套上。 到了酒楼,念秋跑去偷看新娘子,走廊上遇到陈海。两人指着对方,异口同声:“你穿的是什么东西?!” 陈海说:“我穿西装很奇怪,是吧?其实我也别扭死了。” 念秋深表同情,猛点头说:“我懂。就像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吧,完全和气质不搭。” 陈海上下左右打望她,认真脸:“你有啥气质?” 念秋眨巴眼,说你好好瞅瞅。 陈海揉揉眼,说确实没发现。 结婚这天被打,也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念秋把这大礼送给陈海。后者被打得嗷嗷乱叫,连连告饶。 后来就是放鞭炮庆贺。陈海牵着刘莉莉的手,穿过祝福的人群,走到那矮台上,说白头到老的话。 念秋坐在祝福的人群里,手掌都拍痛。 她想起陈海送她去火车站那次,开玩笑说过年要喝喜酒啊。然后就真的喝喜酒了。 短短数月而已。 为什么只有她,想要拥有这样平凡的东西,耗尽流光都抓不住那暗影。 似乎比从前容易动容了,这会儿又有一些眼酸。后面的话全部没听清。 陈海牵着刘莉莉挨桌敬酒,到了念秋他们这里时,大家都说恭喜恭喜,然后一同举杯。 陈海却对念秋说:“你放下!你给我喝你的可乐!” 念秋凶巴巴拒绝:“凭什么我不能喝酒?” 陈海懒得解释,换了她手中的杯子,然后去和大家碰杯,末了还好几遍的跟马婶婶交代:“妈,千万别让秋秋喝酒。千万啊!” 念秋瘪嘴,哼,不就是怕我喝醉了再把你婚礼场子给砸了么! 手机在震动,念秋跑到安静的楼梯间去接听。 是高中班主任打来的,他说:“念秋啊,支教的事已经给你联系上了。他们那边派人过来我们这边了解完你的情况,就会给你打电话的。你这两天注意点手机。” 这就是基本定下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念秋挂了电话回到喜宴上,高兴都写在脸上。她悄悄拿了妈妈的啤酒杯,喝了一口。味道很淡,不好喝也不难喝。那索性就把这杯喝完。 毫无意外又醉了。 这次可乖,一直趴在桌角,不知是不是睡着。 陈海得空,溜过来吃两口东西垫肚皮。凌晨就起来了,这会儿饿得要昏厥。他一边吃一边问马婶婶:“秋秋在那儿趴着干嘛呢?” 马婶婶红光满面的说:“看你结婚了,开心呗。就喝了一杯。” 陈海筷子一放,心急火燎地说:“妈呀,不是嘱咐了千万别让她喝酒吗?” 马婶婶问,为什么呢? 原因也说不出口。 陈海过去摸她额头,又拍拍她的背,说:“秋秋,还好吗?” 她醉了,哪里能回答些什么?只是隐约感到有熟悉人靠近自己了,于是她问:“你回来了吗?” 旁人听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在座也只有陈海听得懂。他叹气,说:“嗯,我回来了。” 你心心念念从来都是这个人,这个答案。 我说回来了,你就再也不难过了吗? ☆、95 念秋把陈海的脸抱过来,仔细地看。她说:“阿离,你怎么变得这么丑。” 陈海咬牙,我不和你计较。他说:“没办法,这几年家里伙食差。” 念秋就拿小手儿往他脸上一个劲儿地蹭。说:“你骗人,你家条件那样好,大宅豪车,伙食怎会差?” 陈海问,你见过我? 念秋哈哈哈笑起来,她答:“没呢,只见过笑笑的未婚夫,他说他也叫顾思离来着。”打个酒嗝,又说:“不过那张脸,倒是和你小时候看起来很像。” 那就是见过了,所以归来时,你又在隐瞒什么? 陈海也趴下来,他轻轻地开口引导念秋:“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回去上学了呢?” 念秋已经彻底把他当作顾思离了,她说:“你在那儿啊,笑笑也在。你们要结婚了,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阿离,十年抵不过一瞬...太突然...我还没有准备好。” 说完她就哭了,很有礼貌,只是低低啜泣。那声音里按捺了太多的委屈,嘴角都被拉扯垮下。 陈海不是傻子,他猜得出大概。原来只这几月,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剧变。 他去给她顺头发,说:“那你要放手了吗?这样就不打算继续爱我了吗?” 说完自己都怔住,那句爱我,光是听听都有魔力。 念秋哭得伤心,忍得辛苦。她委屈巴巴地说:“嗯,放开了。再过几夜就努力把你忘记。” 隐约也知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我不能从旁辅助,至少也尽力不去牵绊。这是世界观的问题,我们不要互相勉强。 既然说得这样洒脱,那你又为何哭得如此难过,就差断气。 口是心非的臭丫头。 陈海从她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小小的白色,还是自己送的那个。翻开通讯录,轻松找到了顾思离的名字。 反正就当我们都醉了。 陈海说:“秋秋,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安静了片刻,又听她哭着说:“阿离,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要给我爱情的假象?” “笑笑说她的阿离是个不会说好听话的人呢,可是我的阿离明明就很会说。第一场雪天里,你牵我手,说喜欢我。平安夜你亲我嘴巴,说你好爱我...哪一句都好听。” “当时我都想好了呢,毕业就要嫁给你的。可是笑笑说她也要嫁给阿离,哪个阿离?哪个是你?” “阿离,我不喜欢下雪的冬天。落下时纯白美好,结束时转黑流逝。就像我们的爱情。” 陈海附耳耐心听着,手一直拍她背,一下一下均匀节奏,像幼时哄她入睡。 他说:“秋秋,今年还是一九九二年该有多好。” 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