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朔
方朔
难为徐助理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望,还是有大少爷的重要旨意要传达? 你在闹什么脾气?暮晴皱起眉头看向同胞兄长,心底好大一阵烦躁。 从小他们兄妹就不是很对付,总要寻着点什么由头来吵架。 我不想和你吵,这里是医院,你有事就赶紧办,然后马上走。朝雨冷哼一声。 暮晴忍了忍,同样冷着面色道:家主要我来看望二少爷,问问医生他的情况如何。 如何?朝雨怒极反笑:二爷的胸口被开了一枪,不死不活地躺着半年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他低声对暮晴道:不要以为你私底下帮大少爷做的事我一概不知! 那一枪难道是家主开的吗?家主难道没有替二少爷善后吗?你难道不清楚少奶奶为这件事付出多大的代价吗?暮晴挂起嘲讽的笑意:二爷还活着,这就是家主最大的善意。 你! 这里是医院,你们有事不妨去外面吵。护士长皱着眉,颇严厉地看着他们二人。 两人便都沉默了下来,暮晴深深地看了一眼兄长,尽力平和道:放心吧,二爷毕竟是家主的亲弟弟。说罢她便转身离开,留下神色不辨的朝雨。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徐温阳的病房里。 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徐温阳,朝雨不仅心里不好受起来。 二爷,您说您当时认真一点去争家主的位置多好,至少用不着被人摆布了。朝雨苦笑道:看看您现在少奶奶,呸呸呸,是三小姐,三小姐知道您这个样子,不是白费她费心救您的心意了吗? 朝雨是自愿留下照顾徐温阳的,无他,在朝雨小时候,徐温阳也总是对他多番照顾,而且他也算得上徐家的亲信,值得信赖。 在这以前,他也是跟着徐云深到处谈生意,知道不少事的内幕。 三小姐也已经回到徐家了,只是夫人和家主联合起来骗她,说老爷不在了,连您的存在都直接给抹了您说,这多过分啊。 我知道您最关心的还是三小姐,可您不醒过来,又怎么能照顾得了三小姐呢?特别是现在这个情形朝雨走到窗户旁,恰好看见妹妹离开的背影。 这股冷酷劲还真像家主 二爷,三小姐她也是需要你的吧。 *** 突然无痛多了一个儿子,京窈虽然表面冷静,但内心相当复杂。 如徐云深所说,这是她和徐云深的孩子,天生就有智力障碍,今年六岁了,也只会喊两句爸爸、妈妈。 其中妈妈的发音尤为清晰。 京窈低声问道:我在知道和你的关系后还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徐云深摇摇头,心疼地注视着京窈,是孩子出生以后,渐渐我们才发觉孩子不太正常,去查了原因,也才暴露我们是兄妹的事 京窈蹙了眉,又问:这就是你想方设法也要瞒住我的事? 抱歉。 这也是我们分开的理由? 是,当时望月快两岁,你带着他远渡重洋,去了越南,两年前我才找到了你们。 望月他叫望月是吗?京窈看着明明睡着了,却还要紧抓她手不放的小家伙,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七分。 这一幕也让徐云深五味杂陈。 他肯定道:对,他叫望月,徐望月。 他们对视着,京窈在他眼里看不到一丝谎言的痕迹。 事实就是如此,也本该如此。 *** 这几天京窈的视线压根没有离开过这小家伙。 哪怕智力不健全,也不耽误京窈对这孩子浓浓的喜爱之情。 晚上徐云深从她背后抱住她,甚至吃味地说她对儿子好过了他。 京窈白他一眼,嫌弃他连儿子的醋都吃。 怎么不吃,他也是个男人,还让你另眼相待。 小望月见到了妈妈自然是不愿再分开,连睡觉都要挨着妈妈才行。 徐云深被迫挤到床边,留了大半位置给那娘俩。 京窈轻言细语:你有毛病。 徐云深失笑,吻了吻她的侧脸,同样轻声道:其实我更爱女儿,如果望月是个女儿,我会更爱她。 京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性别歧视? 只是觉得,女儿会像你。徐云深柔声道。 京窈心里出现一抹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望月这个样子,注定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们徐云深,我似乎明白八年后的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死的心情了。 徐云深搂紧她的身子,在她耳畔说道:你放心,哪怕我们真的会有离开的那一天,望月也不会没人照顾,他会永远是徐家的小少爷。 京窈握紧他的手,良久回过身融入他的怀里,徐云深,别把这么多东西扛在身上。 你们不是我的负累,永远不是。他轻声道。 京窈没在说什么,转而问起其他的:对了,你为什么让望月学书法?其他开发大脑活跃度的课我还能理解,但要他会写毛笔字做什么? 徐云深淡淡道:徐家的家主都要会写一笔好看的字,什么都不会也没关系,签字的时候过得去就行。 京窈: 本末倒置属实是让他玩明白了。 话说回来,这世上的意外那么多,把字练好,说不定以后还能给他伪造一个自闭症天才书法家的名头,好歹混口饭吃。徐云深煞有介事的说道。 京窈踹了他一脚,快滚。 徐云深滚到床下,坏心地把京窈也拉下来,两人裹成一团,京窈竭力忍着声音,怕吵醒望月,使劲地掐徐云深,睁圆了眼睛:那麻烦你也给我造个丈夫早亡,独自拉扯儿子的英雄母亲的形象! 徐云深忍着笑:好说、好说。 *** 方朔到的那天广州下了暴雨,小望月怕打雷,缩在京窈怀里怎么都不肯走。 妈妈、妈妈他不停叫着妈妈,京窈也没法撒开手。 于是方朔到的时候,就看见京窈抱着熟睡的小望月,并不热络地看了他一眼。 好久不见了,京小姐。他依然有礼貌的问候,徐云深在一旁道:窈窈,这就是天师府的大天师,方朔方先生。 徐云深说他城府深,但长得倒是一副儒雅随和的模样,脸上的笑容颇为真诚,和徐云深站在一起也没有丝毫的逊色,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得很。 您好,不好意思,我儿子不太懂事,您不介意的话,我得带着他了。 恐怕他介意也没什么用,方朔和京窈也打过几次交道,深知她的脾性。 当然,请吧。 几人落座,即刻有人来上茶。 二位,我也不兜弯子了,长话短说吧。方朔唇边噙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如惊雷:京小姐如今不止会不停重生,届时还会磨灭人性和感知,成为彻头彻尾的行尸走肉。 徐云深: 京窈:她听罢后笑了出来,并不担心似的,问道:如何得出的结论? 上次取了京小姐的血和肉,回去化验了许久,确定了再生关系,并且对比了我们在玉龙山下捕捉到的怪物的细胞,发现基本是吻合的,所以我们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师姐说,京小姐之所以还能保留理智和行动力,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你们天师府还挺注重现代科学啊。 过奖,与时俱进罢了。 京窈调整了望月在她怀里的位置,以便他更舒服些,然后用一种极其随意的口吻问道:我还剩多少时间? 这就说不好了,或许几年、几十年、几百年,不一定。方朔微微笑道:很有可能在座的各位都见不到。 嘴巴倒是挺坏的。 京窈微微白了一眼。 方朔,你觉得今天我请你过来是听你给我们说这种消息的么?徐云深的眉眼都快结冰了,语气十分不善。 唉,总要告诉你们最坏的打算嘛。方朔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好消息是,这种状态的解除之法,我们已经有眉目了。 京窈看都懒得看他,坏消息呢? 嗯,在解除长生的一瞬间,京小姐会即刻化成齑粉,灵魂也没有再入轮回的资格,会彻底成为世间随风而逝的一缕尘埃。说罢,方朔看着京窈仍旧平静的眸子,突然觉得有一丝无趣。 怎么这个女人是永远不会被吓到吗? 当然了,京小姐可以和家人一起度过一段非常幸福的日子,等在乎的人都离世了,再去世也来得及哦,前提是您没有先变成个怪物。 京窈无语地想,难怪徐云深讨厌这人,说话不是一般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