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
隐匿
京窈第二天是被红豆粥的香味诱醒的。 她揉着眼睛,将眼前的画面看得更清晰那人隽秀挺拔的背影倒映在瞳孔中,他正摆弄着餐具。 微风掀起窗帘的一角,送来甜糯的红豆香气。 京窈突然觉得有些感慨。 徐云深这个人本来就很完美,这八年过去,他的魅力有增不减。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可脑海里想起八年后的自己说的话,让京窈心下沉重。 说实话,能让她说出这句话,就是表明要和徐云深划清所有的界限,如果仅仅是因为他要给她换命这件事 唉。 徐云深,我和你究竟还发生了什么,才让我做出明知会刺伤你,却还是无可挽回的事。 京窈的眉眼带着眷恋,看他的背影更加专注了几分不管以后的自己会如何恨他,如今她满心满眼还是他。 可如果不能解除长生,那么这样的场景最后也会被湮灭。 徐云深。 她开口唤他,带着点初醒时的沙哑和甜软,像入骨缠着他的蛛丝,将他的心牢牢网缚其中。 徐云深自然很快回头,眸子温良了许多,醒了?去洗漱一下,吃早餐吧。 他还是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揶揄道:要我抱你过去吗? 京窈微微红了脸:我又不是残废 拒绝了这家伙的好意,京窈走进浴室里,看着镜子里脸色微微发白的自己叹气。 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竟然是永生之体。 何其讽刺。 她挤出牙膏,百无聊赖地开始刷牙,看着自己年轻的容貌,回想着视频里那个三十几岁的她容貌没有变化多少,眼神倒平添沧桑。 像是对万事万物都失去兴趣的绝望模样。 说实话,用她二十六岁的目光来看,她是很讨厌那种状态的自己的。 她一向认为自己能活得洒脱,就是因为万事都要争一个事实,可没了这股精神头,简直颓废得不能看了。 虽然听描述,她后面的八年确实过得一天比一天苦逼。 得知心上人是兄长、回到家里后母亲又总是精神失常、养母不明不白地离世、京华那个畜生道出的实情以及玉龙山下她被诅咒的真相。 京窈低头吐了一口泡沫,忍不住腹诽自己可以拍一部悲惨世界。 她用清水漱口,抽过洗脸巾擦拭水渍,抬眸地那一刹那她猛地顿住了。 不对 那个视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昨天听到徐云深是她的哥哥之后,她震惊得头脑发昏,于是没有第一时间分辨出不自然的地方。 京窈突然出了一层冷汗。 那个视频看似在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从顺序上未免太混乱了。 就像故意让她先知道徐云深是她的哥哥,然后其他事竟然摆在后面来说,这并不是她的思维方式。 徐云深固然重要,但她想要告诉她的是现在的处境,就不会把徐云深排在第一位,而且那么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原谅他如果其中还有内容呢? 她从不会没有头尾地交代一件事。 京窈皱着眉看向镜中的自己,恍惚中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镜中人。 视频是真实的,但顺序被打乱过,甚至隐没了一些内容,才呈现到她眼前。 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就在她身边。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又是什么事还要瞒着她的? 京窈深呼吸着,目光变得凛冽不少。 *** 从浴室出来,徐云深已经坐在桌子前了,盛了一碗粥放在他对面,对她说道:快过来吧,温度正好。 京窈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疑惑,只是按他说的那样走到他面前落座。 如果他不惜一切也要瞒着她,那么质问只会平添他们的矛盾。 舀起红豆粥喝了两口,甜糯的香味充斥着味蕾,京窈低着头问:这是你做的么? 徐云深说是,你不是很喜欢你初中门口推着三轮车的小粥铺子吗,这个味道比起你记忆里的来说如何? 徐云深说的是京窈念书时常喝的一家粥铺,有很多口味,每一种都用保温桶装着,学生看中哪种,老板就用一次性杯子倒出满满一杯给他们,也不贵,一块五一杯,肉类粥要再贵五毛。 但这件事京窈没和他说过,那大概是这八年里某个时候的她告诉他的吧。 很好喝,没想到你现在下厨的手艺这么好。 因为你喜欢。徐云深带着笑看她:只要你想吃,我随时给你做。 说不心动是假的。 京窈用勺子搅了搅红豆粥,心底混乱。 理智告诉她,最好是谁都不要再相信。 吃完早点,徐云深拿来了医药品,我待会给你换药。 京窈眨眨眼,你帮我换吗? 大概是她的语气有些迟疑,徐云深只好拿出自己的急救证书给她看。 徐云深,你想卷死谁啊到底。京窈感叹道。 徐云深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有的人总是把自己搞出一身的伤,我总不好每次和她在一起,身边还得随时配个医生吧? 于是京窈移开目光,心虚地咳了咳。 徐云深调试好了空调温度,转头和她说:把衣服脱了吧。 哦。 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脱衣服,但就是有种莫名的羞涩感。 难道八年后的男朋友算是另类新鲜感? 京窈忍不住黑线。 她的枪伤其实不轻,要不是她底子好,现在应该是卧床不起的样子。 徐云深给手消毒,带上了手套和眼镜,甫看之下,这人很有几分专业医生的样子斯文败类的医生。 他给她拆开绷带,逐渐露出京窈被包裹住的雪白肌肤。 她伤在右肩,差一点贯穿心脏。 见他拆完后凝视着自己的伤口,让京窈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 毕竟她现在在他眼里是半裸,以往他们要做点什么,都是直入正题的像这样的情状,属实不多见。 没事。徐云深移开视线,表情淡了下去,半蹲在她身前帮她清创。 他太专注,导致京窈觉得自己想七想八的很不是人这看起来像是要玩什么特殊的py。 徐云深,我能和你说话吗? 京窈想,万一这家伙只是看着老练,让他分了心,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徐云深很清楚她在想什么,无奈道:你说。 你很清楚我在乎你吗? 徐云深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嗯了一声。 他的动作很温柔,也很专业迅速,清创清出了一种气定神闲的淡定气质。 她的伤口看着还是挺骇人的,以后愈合了,也会留下一块丑陋的疤。 那你是故意利用我对你的感觉,掩盖别的什么事? 他将带血的棉球抛入垃圾桶,抬起头与她对视,没错。 这人做错了事还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他撕开绷带,给她重新包扎。 微凉的手指时不时触碰到京窈的肌肤,引起一阵颤栗。 她也不想被蛊,但是徐云深这个人实在让她难以自持。 京窈看着他带着汗的额头,才意识到他的内心并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她受伤的同时,似乎也在折磨着他。 京窈敛下目光,却意外接触到他头顶的白发。 也不是一两根,它们夹杂在浓密的黑发中,格外刺眼。 京窈楞住了,徐云深,你怎么有白发了? 他也才三十四岁,不是么。 这时徐云深也给她包扎好了,拿过一旁的衣物裹住她,轻笑一声:这是很平常的事,人到中年,不秃头就不错了。 他在开玩笑,京窈却笑不出来。 她站起来,抬手摩挲他的侧脸,目光里饱含着复杂的情绪,没有和你一起经历过痛苦的我,就让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吗? 其实也很好猜,他要隐瞒的,无非是能真正让她痛彻心扉的事。 徐云深收敛了笑意,将她拥入怀里。 许多事情,我都很后悔。 京窈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问了。 *** 作者:二十六岁的窈窈,斗不过三十四岁的徐云深允悲。 离某人出场估计还有两三章(也无人c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