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周家姐妹

    为什么骗我！

    手中的陶瓷碎片被打掉，周雨歌抬头对上一双怒斥的眼眸。

    草莓味冰淇淋躲在塑料袋里，安安静静地窝在餐桌上，面上结成的霜慢慢地开始融化成水珠，淌出一片水晕。

    周雨笙不肯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原来所谓的加班，是和别人出去吃饭的借口。她甚至都不敢想，前些日子的晚归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周雨歌半蹲在地上，准备将碎片重新捡起来。

    你说话啊！周雨笙不管不顾把她拉了起来。

    拉扯间，手心的碎片欲再次掉落，周雨歌惶恐害怕伤到她，用了些力攥紧。

    周雨笙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握着她的手，丝毫不顾及地上的碎片，朝周雨歌靠近了些，低下头，低到尘埃，强忍着，祈求她的怜悯，雨歌...我只有你了...

    周雨歌把脚下的碎片都踢开，伸手抱住周雨笙的头，指尖温柔地摩挲在她的发根里，语气轻柔地安慰道，笙笙，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雨歌不傻，她看得出来妹妹的情窦初开，更看得出来妹妹那些有些执拗的原因所在。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外婆去世的时候周雨笙才十六岁，而她也才刚刚毕业而已。

    她没想到周雨笙萌生的情愫能够发展得那么迅速，结出那么多名为爱情的果实。

    周雨笙埋在她怀里不停地呜咽，似痛苦到无力，明明长得比周雨歌还要高挑些，现在却还像小时候一样躲进周雨歌的庇护里。

    周雨歌小心攥着手里的碎片，细微的疼痛让她皱着眉，好在周雨笙没看见。

    笙笙，我不会离开你的。

    一句话，像是承诺了什么。但周雨笙知道，她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她难过得不能自拔，只一个劲哭。没什么目的的一味宣泄着情绪，用伤心的泪水去清理心里的崎岖感情。

    哭过之后，周雨笙冷静下来才看到周雨歌的指尖上被碎片划出一道小口子。

    周雨歌将碎片用纸巾包裹住，扔进垃圾桶里，怕她心里不舒服，口吻轻松地说道，贴个绷带就好了，没关系。

    从伤口里溢出小血珠，不多，但在周雨歌细白的手指上有些显眼。

    你去哪儿？眼看周雨歌要走开，周雨笙连忙拉住她的衣角问道。

    因为哭过的原因，眼圈还红着，眼尾与睫毛上也还挂着泪水，配上她别扭又委屈的表情，看着就很好欺负。

    周雨歌揉了把她的头发，短发一下变得蓬乱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滑稽，周雨歌觉得可爱，笑着说，拿创可贴。

    我去。周雨笙按住她，自己赤着足准备去小阳台杂物箱里翻。

    穿鞋。周雨歌提醒她。

    哦。周雨笙说话声音闷闷的，还带着鼻腔。

    滑稽又可爱的包子。

    她小心地迈步踱拉到门口穿上拖鞋，又重新走回去到阳台，搬出放杂物的纸箱，在里面翻找出小药物盒。

    提着药物盒重新回到沙发上，周雨笙始终撇嘴垂着头，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给周雨歌消毒的时候也是，只留了一颗圆润的脑袋给周雨歌看。

    笙笙。

    周雨笙不回答，手上沉稳地拿着棉签在擦拭多余的消毒药水，只有微点的小脑袋在不情不愿地问周雨歌叫她什么事。

    周雨歌顿了顿，眼底无奈。想了下措辞才说道，过完今年，我想去市里。

    棉签应声而落，周雨笙还没做反应，又听到她说，我想去试试考编，李姐调任了过去，她给我机会，我不想丢掉。

    李姐是先前的领导，三十岁出头，是原银行的大堂经理，她调任晋升到了市里某支行的副行长，周雨歌派遣到这边的时候就是李姐带她熟悉的业务。

    周雨歌不想放任机会丢失，特别是王宏过来接管后，她作为派遣合同工处处被王宏拿捏。

    周雨笙拉下创可贴的保护纸，绕着周雨歌的指尖围了一圈，还回来吗？

    不知道。

    周雨歌的话就像被撕开的保护纸，被风吹得轻飘飘地踩在了周雨笙的心尖上。

    末了，周雨歌忍着指尖上那细微的疼痛和难耐地痒，说道，王宏想找情人，我没同意。所以劳务派遣可能会出问题。

    还有的就是周雨歌想在去市里之前，收集一些王宏做账的证据，监察部门托了李姐的口希望周雨歌帮忙，王宏调任前，那边的行长因为贪污进去了，身为行长助理的王宏一并降职受罚。

    周雨笙听到这些脑子里嗡嗡的，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无理取闹。

    她抬头看向周雨歌，难以启齿。

    周雨歌用指甲磨着创可贴的外面，我没有骗你，笙笙。

    今天是他临时起意的，监管部门就快来了，我手头上还没有材料，所以我才答应晚上陪他吃饭。周雨歌继续解释。

    周雨笙知道她考上大学不容易，也知道她的工作辛苦劳累，更知道李姐对她的照顾，她的雨歌知恩图报，答应了外婆会照顾好她就没有食言。

    可是，周雨歌真的就心甘情愿为了照顾她一直留在这个没有前途的小地方吗？

    周雨歌不像她，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就过了，高考落榜就不考了，没有理想，没有抱负，一心指望着别人来陪她蜷缩在这个一隅之地。

    对于周雨歌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周雨笙失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发出一个单音节，哦。

    周雨歌本也没期望她，事情能解释清楚，但是感情谁又能解释清楚呢？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走。周雨歌原本想的再晚点告诉她，但周雨笙的感情被催化得太快，迅猛到成了能燃烧整片森林的火。

    所以再拖下去的话，她不能也不敢用周雨笙的安全来儿戏。

    周雨笙回望到她眼底的璀璨，想起小时候和唐优一起看的群星，浩瀚在周雨歌眼里也变得不起眼，倒映出来的她才是周雨笙想看到的。

    周雨歌回应了她的情感，在她没有开口之前。

    笙笙，我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