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哄他开心
7.哄他开心
进门之前,温亦寒梳理了一下自己的任务。 第一,确认江同允没事。 第二,劝他吃点东西。 第三,虽然秋姨没说出来,但显然这是最重要的一项,那就是哄他开心。 金丝雀不好做,因为随时随地有考核,kpi还得看金主的心情。 而她更亏,她还没来得及谈工资。 但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因为裸辞的成本太高了。她暂时还没有准备好去找第三任金主。 刚刚秋姨虽然替她敲了门,但却一直听不到里面的声响。 温亦寒又压了压把手,发现门并没有锁着,于是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没开灯,江同允背对着门坐在书桌后面。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粗声粗气地吼了句出去! 温亦寒的脚步一愣。 年纪不大,生起气来脾气倒不小。还有精力发火,可见人没事。 任务一可以划掉了。 她立在原地斟酌了下这句出去,虽然表意准确清晰,但难保这不是他赌气的话,说不定其实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温亦寒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托盘,饭菜都端进来了,没有端出去的道理。于是她放轻了脚步,把托盘放到桌上。 就当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吧。 饭菜放这儿了,您吃点吧。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吃的送到了,台阶也给了,接下来的事她可不管了。 这么艰巨的任务,能完成百分之五十已经是极限了。 江同允在房间里待了小半天,情绪已经平息了不少。 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秋姨或者建中,没想到是温亦寒,心里仅存的火气几乎消了个干净。 他想,攸攸姐姐果然还是记得他的,都亲自端着饭菜上来关心他了。 可是,她放下东西就要出去,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甚至还对他说您! 火星子又砰一下燃起来。 回来!温亦寒的手已经放到了门把上,却听到小金主又下了命令。 她回头一看,江同允已经转过来,直梗梗地盯着她。 光线暗淡,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光听语气,就知道他的心情还是不好。 温亦寒不打算火上浇油,于是顺从地走了过去,站在了书桌前。 站那么远干什么? 温亦寒又往前走了几步。 离得近了,足够感知到环绕他周身的气息,显然是对现在的距离还不满意。 于是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气息还是不对。 她干脆绕过书桌,站到了江同允面前。 绷紧的气息终于松弛下来。这下该是满意了。 虽说气氛缓和了,但他一张嘴还是别扭得很:谁要你过来了? 温亦寒无言以对,到底是谁叫住她不让她走的?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并没有直接这么说出来。 如果甲方正在胡搅蛮缠,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先顺着他。 因为吵架是件令人无比头疼的事。 秋姨担心你。 还有呢? 建中也担心你。 还有呢? 还有我也担心你。 江同允没控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但他转念又有了一个更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那你现在是温亦寒,还是林攸之?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虽然都是同一个人,但林攸之对他是真关心,而温亦寒只有假顺从。 一听到这个问题,温亦寒就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 因为江同允笃定她还记得,甚至已经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无论她回答哪一个,都坐实了江同允的指控。 但语言的魅力是无穷的,她最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 江同允不置可否。 温亦寒又小心地开口:你还在生气吗? 他还是没说话。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了许久。 温亦寒最终决定打破它。 她侧过身,想要按下台灯的开关,却忽然被江同允拦腰抱住,脸贴在她的小腹处,瓮声瓮气地说: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会不记得?包厢里江同允说出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来了。 选择假装不认识,不过是想在曾经相熟的人面前维持最后一点体面和尊严罢了。 因为工作中带入个人情感是职场大忌。 她希望自己和江同允只是纯粹的金主与金丝雀的关系。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纯粹不了了。 江同允把脸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贴着她。 她身上有一种味道,不是香水味,也不是沐浴露的味道。 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这味道大概是酸的,以至于他的鼻子和眼眶都酸了。 人是奇妙的生物。 没有人关心的时候,也能独自消化所有的苦痛和委屈;可一旦有人关心,情绪就开始作祟。 翻江倒海,汹涌澎湃。 二十四小时内,他竟然哭了两次。 眼泪在衣服上洇出了一个大圆圈,黏在身上有些难受。 温亦寒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到了他头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像小时候那样安慰他。 出人意料的是,江同允哭得更厉害了。 抚摸的动作有些迟疑,温亦寒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能哭。 再这样下去,眼睛非肿不可。 好啦,别哭了。 谁哭了?嘴犟的声音都还带着哭腔。 死鸭子嘴硬,居然还不承认。温亦寒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是我哭了。 你哭什么? 我被你勒得疼,疼哭了。 江同允终于松开手,抬起头来看她,却看到她抿着唇忍着笑,这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 怎么这么能哭呀?温亦寒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江同允接过纸巾,用力地擤了下鼻子,眼睛却一直幽幽地盯着她。 不知道是因为气还没消,还是因为被看到哭鼻子的样子而恼怒。 扔了纸巾,他骤然站起身。 江同允比她高得多,身影落下来,她的笑意忽然有些心虚挂不住了。 他一步步逼近,温亦寒只能一步步后退。 你笑话我。这是个陈述语气,是他认定了的事实。 温亦寒尝试反驳。她也不算笑话吧,只是觉得他这样很可怜?反差? 没有,我就是 是什么? 温亦寒已经退到桌边,手撑着桌子停下来,仿佛终于寻找到一些力量来对抗这股莫名的压迫。 就是呃语言的魅力暂时失效了,她想不出来借口。 江同允看着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忽然讨厌起这张嘴,要么整天您您您,要么就是想些借口敷衍他。 就在她又一次张口要说话时,江同允低头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