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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白鬍子的老師傅身旁圍著火堆誦經,被中心那暗紅的火光熏紅了眼睛。 唐慕凡那名字是他寫的。 平凡,又何曾不是一種福氣。 如果有來生,他希望還能和他再做兄弟,做一對平凡的兄弟。 但更重要的是,唐慕凡這三個字承載的意義。 他知道,如果時光可以重來的話,殷奪這個名字怕是不會存在於世上。 他想做的是唐慕凡。 那個可以名正言順擁有她的唐慕凡。 老師傅圍著火堆轉了好幾圈,一個俐落的翻身,手裏拿著的長鐵隨著翻身的動作在空中劃過一道沉實的弧度,以雷霆萬鈞之勢擊向圍在火堆旁的瓦片。 轟一聲的撞擊聲劃破了靈堂令人壓抑的死寂,然而下一秒卻把在座的人拖進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淵。 那塊躺在地板上的瓦片並沒有應聲碎裂,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絲毫無損。 但讓人心裹泛寒的卻是那個撫著胸口,疼得彎下身來的女人。 「姐姐,你沒事嗎?」彭晨曦扶著疼得彎下身來的彭慧,急呼呼的問道。 她怎麼會一下子疼成這樣的? 剛才明明還好好的。 韓錚冷眼看著那個嬌氣的女人,手下示意師傅繼續作法。 老師傅手握的長鐵再一次滑破沉寂的空氣擊向瓦片。 「嗯~」應聲而下的是一道無力的痛呼聲。 彭慧撫著胸口疼得呼吸也是一抽一抽的,虛軟的身體快要倒下地來。 男人修長的手指先一步的輕挽著那瘦弱的骼膊,男孩也眼明手快的幫忙穩住了彭慧搖搖晃晃的身體。 「這瓦片破不了。」老師傅看了眼臉色煞白的女人,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 「奪哥肯定是放不下這個女人,想要拉她下去陪他!」 「對啊!否則怎麼會破不了!」 「一於把她釘進去!」 「釘她進去!」 「住口。」男人漠然的聲音像是帶著魔力似的,嘈吵的靈堂竟一下子回歸了寂靜。 偌大的靈堂此刻只餘下牛津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男人藏在墨鏡後意味深長的目光在韓錚身上停留了幾秒,便轉身走回臉色蒼白的女孩面前。 彭少希從西裝外套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把柄身有著精緻雕花的小刀,指尖輕按,冰冷的刀鋒破空而出。 刺眼的銀光一閃,男人敞開的掌心裏靜靜的躺了一撮烏黑柔亮的青絲。 「我會好好看著她。」彭少希看著棺木裏的男人微微笑了下,俯身把那撮青絲放進冰冷的掌心裏,屈曲男人彊硬的指節讓他把掌心裏的青絲抓得牢牢的。 「唐慕凡,放手吧~」幽幽的聲音從微啟的薄唇間滑了下來,聲音不響亮但卻足以傳遍偌大的靈堂。 韓錚想了想還是向後掦手示意。 「死亡,並不是終點而是新生的開始。」老師傅在被人推著離開時經過臉色仍然泛白的女人身旁,沉聲的說了句「你應該明白的。」 「師傅,剛才怎麼不繼續下去?」穿著道士袍的小師傅心裏躊躇了一會還是按捺不住心頭的疑惑,試探的問道。 其實,那回事只是做給在世的人看而已。 沒必要為了那幾塊瓦片惹上剛才那群兇神惡煞的人。 「破不開的。」老師傅收拾的動作稍稍一頓,低聲嘆了口氣。 「怎麼會破不開?」小師傅竭而不捨的再追問道。 他進這行也有兩、三年了。 瓦片不破這回事,其實也很常見。 可能是亡者作孽太深,無法超拔仙界。 也有可能是,他執念太重,還執著於生前的愛慾恩怨。 但更可能的是,那批瓦片剛好太堅硬而已。 不過,再堅硬的東西也逃不過最簡單物理定律。 多試幾次不就行了嗎? 「那是邪術。」老師傅停下收捨的動作摸著花白鬍子,感概的說道。 還是,最陰險惡毒,最逆天的邪術。 放乾了多少人的心頭血,錯過好幾世的輪迴,就只為一世糾纏。 那樣的代價,值得嗎? 他到最後好像還是得不到那女人的心。 愛情這玩意,真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 第142章 他請君入甕,把少希逐出社團,把半生打拼得來的江山拱手相讓,只為換來可以和她相伴晨昏的甜蜜。 她對侯文華有虧欠,他很清楚。 她欠那男人的,就讓他替她還吧。 比起權勢和名利,他想要的從來就只有這個在他懷裏哭得淚如雨下的女孩。 他不曾想過這個他愛了那麼多年的女孩,這個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竟哭著說要他走,要他對她放手。 慕凡!求你!求你不要告訴他! 你答應我好不好! 我求求你! 不能讓他知道……你離開H城好嗎? 我真的……很喜歡他…… 他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哭得咽不成聲的女孩。 那顆這麼多年來一直堅不可摧的心,好像一下子被撕裂了。 他一直以為只要得到了她,所有的事情便會塵埃落定。 她會離開侯文華,不管是以怎樣的姿態。 她可能會對他生氣,會討厭上他好一段時間。 但他也有信心能一點一點的融化這個女孩的心。 他很瞭解她,她從小就看著彭阿姨被一個又一個的男人拋棄。 他知道她做不了那些拉下面子對情人苦苦糾纏的事。 甚至連當面相質的勇氣也沒有,就像那三年。 他都以為她會在那埸早已扭曲得不成樣子的感情中黯然退埸。 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又怎會還有勇氣和那個睚必報的男人走下去。 但這個女孩總是在他意料之外。 他沒想過的是,她對那男人的執念竟遠勝前生。 他看著那埋在胯間起伏著的小腦袋,那個賣力取悅著他的女孩,那個到了這一刻還在惦記著那男人的女孩。 哀莫大於心死。 他合上了眼,卻怎樣也止不住臉頰上不斷滑落的涼意。 兩世為人,他還是比不上那個男人。 他,終究也沒能得到她的心甘情願。 但她不知道的是,除了愛她,他便再沒任何退路了。 要他放手,方法就只有一個。 那一夜,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美好的一夜,也是最痛入心扉的一夜。 他傾城換愛,卻喚不回所愛。 兩額相抵,竟無語凝噎。 若是問他,唐慕凡你怎麼會甘心? 你怎麼會甘心把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孩,把這個放乾了心頭血才換來的女孩拱手相讓? 是的。 他又怎麼會甘心。 甘心在這場感情裏落下一個顆粒無收的結局。 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