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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牠不能去花園裏追蝴蝶,況且蝴蝶也早已飛走了。 三天了。 那天在他說不要她以後,在他離開以後,他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聽文匯說他好像是去了T國,不知道甚麼時候才回來。 也許他們是知道的,只是不對她說而已。 他們對她的態度一切也取決於那個男人,這一點,她一直也知道的。 彭慧覺得心頭悶痛得很,悲傷似乎快要決堤而出,卻又苦無宣洩的出口。 很想很想有一個人,甚麼樣的人也好,可以坐下來聽她說話。 但要對誰說啊? 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連一個能和她說話的人也沒有。 除了那個男人,她就真的甚麼也沒有了。 三年前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那時候流連酒吧,藉著酒精來麻醉痛覺,來麻醉那顆懦弱不安的心。 到頭來連心也死掉了,死於乙醇中毒,死在那個火光紅紅的晚上。 這一次,不可以再一樣。 再來一次,怎麼可以再重蹈覆轍。 她伸手撫著著悶悶不樂的老貓,一遍遍的告誡著自己,目光卻窗外被一蔟蔟的紫藍色抓住。 經過低溫誘導的勿忘我在初冬仍舊花開不敗,紫藍色的小花開滿了整個花園。 但開得再燦爛又如何,那個賞花的人都不在。 她覺得自己好像鄭愁予*筆下的那個思婦,更像,她的母親。 彭慧忍不住低低的嘆了一聲,就連手下的紅豆也跟著唏噓的喵了聲。 其實,她希望他早點回來,又不希望他早點回來。 *同埸加映 鄭愁予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裏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叮~」是短訊的提示音,手機在雲石地板上震動著。 彭慧想要拿起電話的手有些遲疑,手就這樣硬生生的擱在半空。 她覺得自己對短訊都要有陰影了,她想起了那個陌生猥瑣的男人,還有那句可怕殘忍的話。 又是莫維謙發來的,她認得這個號碼。 她知道她不應該打開它的,就像潘朵拉不應該打開那個盒子一樣。 可是人的好奇心是一件可怕的事,明知是不應該,卻又忍不住想要去窺探。 她還是伸手拿起了手機。 又是一些翻拍的照片。 從縮圖中隱約看到有很多張是文件,也有幾張好像是血淋淋的照片,指尖鬼使神差的打開了第一張。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是翻拍的。 文件左上方印著的是H城的警徽,這應該是警方內部的調查報告。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湧上心頭,比上次在工廈的感覺還更強烈。 彭慧一下子扔開了手機。 她不敢再看,她已經錯過一次了,莫維謙這個人不可信。 莫維謙不可信,但警察呢?她轉念一想。 那可是警方的調查報告,應該是可以相信吧。 彭慧猶豫了一下,手還是伸向那躺在地上的手機。 就看一眼,就看看莫維謙到底想要告訴她甚麼。 看樣子好像是一單兇殺案,案發日期是2001年,即是三年前。 彭慧的心喀一聲,心裏的不安更濃。 三年前發生了很多事,很多不好的事,她所有的厄運好像也是由三年前開始的。 醒來以後,她一直抗拒著去回憶這三年來的事,努力地去遺忘這三年。 莫維謙要她看的這份文件﹐怎麼又恰巧是三年前? 和上次一樣,她心頭滿是疑惑,而能解答這些疑惑的又只有莫維謙。 彭慧有些討厭這樣的情況,就好像是個循環一樣,自己要永遠被困死在裏面。 她有些不敢再看下去,但又對文件上的內容很好奇。 就好像恐怖片裏的情節嚇人得很,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從指縫中偷看。 她的目光被其中一段文字吸引住。 死者為華裔男子,身上沒有任何證明文件,年齡約十五至二十歲,死因為頭部刀傷,左眼眼球被劏開爆裂…… 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意流過四肢百骸,握著手機的指尖有些發涼,眼淚一下子無聲的滑了下來。 她好像已經猜到莫維謙想要告訴她的是甚麼。 要看下去嗎? 怎能不看下去! 他可是你的弟弟,是那個笑起來比陽光還要奪目的晨曦啊! 指尖像是不受控制的點開了下一張照片,是上次那塊紫色的玉佛。 接著是下一張,再下一張,再再下一張…… 指尖終於在其中一張照片上停下了,她的心跳也跟著一起停下了。 她看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久得凝在眼眶的淚水也乾透了,久得連她的那顆心也枯萎了。 她是何等的悲傷,就連文字在此刻也顯得蒼白無力。 彭慧怔怔的看著那隻瞎了一隻眼的老貓,他們的紅豆。 多麼的諷刺,就好像他們的愛情從來也是殘缺不全的。 他不是不要她了嗎? 這樣也好。 第30章 馬騮從閉路電視中看到那輛熟悉的寶馬房車,精神抖擻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急急忙忙的指揮著手下把那幾道鋼閘悉數打開。 侯先生終於回來了! 這三天來,他幾乎一刻也不敢閉眼。 他是盼著侯先生回來,更是害怕阿嫂又不知道會跑到那裏去。 幸好,她這幾天也安安分分的留在家,那裏也沒有去。 要是阿嫂再出甚麼事,他便真的會和那個男人的下場一樣,被灌滿水泥然後再扔進海裏。 黑得發亮的車門被打開了,男人修長的腿首先踏了出來。 「侯先生」馬騮看到戴著茶色眼鏡的男人下了車,立刻恭敬地叫道。 男人沒有理會,抬步向花園的方向走去。 阿昌擺擺手示意馬騮和跟在他後面的手下散去,腳步不遠不近的跟在男人後面。 紫藍色的小花開得燦爛,上面沾了些雨水,在陽光折射下更顯嬌豔欲滴。 侯文華伸手撫著柔軟的花瓣,心裏想的是那兩片更柔軟的唇瓣。 他不在,沒有人看著她好好吃飯,她應該又更瘦了。 他本來覺得暫時冷落她一下,讓她反省自己的過錯,讓她認清這段關係中誰才是主導的人,就當是給她小小的懲罰吧。 怎料從踏上T國土地的那一刻,他覺得被懲罰的更像是自己。 他走著時,會想到她蹦蹦跳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