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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来,着实吓了他一跳。 “将军!可算见着你了!”童怀雀跃不已,险扑到他身上来。 “童怀,”云阶回头看了眼渐远的巡卫队,才问,“你怎知我会路过这?” 童怀一脸茫然,“我不知啊,我今儿守夜,感觉道上的人影特别像你,就跑过来看看。” 这很符合童怀的性格,他多虑了,遂道,“擅离职守罪责三十军棍,赶快归位去。” 童怀努努嘴,小声嘟囔着走进暗影。 可没一会儿,云阶发现有人跟着他,果真那童怀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躲在不远处营帐后。 “出来!”云阶声音压得极低,斥道, “你真不怕挨军棍!” 童怀垂头丧脑小声说,“将军这么着急,天又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云阶扶额,他只顾防备凡生,忘了童怀性格大咧却是粗中有细。 “将军不说没关系,我只跟着就是,绝不多问,三十军棍我挨得住,也不用替我求情!”童怀见状自顾又道,坚定一副赶他不走的模样。 “什么时辰了?”云阶小叹一气。 “快子时了。” “走吧,先说好,明日受罚我可保不了你。”云阶无奈只得答应。 童怀灿烂地做了个是的口型。 半夜冷不防出现在西营边地,护防的士兵皆感疑惑,目光不时地偷觑二人。 童怀不乐意了,护主心切朗声道,“凌将军巡查边防,诸位各安其职便是,无需多礼。” 此言一出立得回应,众士兵抱拳作揖齐声道,“见过凌将军!” 云阶瞥了眼童怀,抬起手回礼。 这时远处漆黑的尽头忽然火光一闪,接着陆续浮现星点亮黄,慢慢地能看见稀松几个火苗在空中摇窜。 一探兵奔来,“启禀将军,十里外发现异动。” “再探。”云阶注视着前方,环顾四周,士兵纷纷严阵以待。 他心想云遮天约他相会,偷袭怕是不成,只有故技重施。 火光越近,越看得出散漫之势。 好一会儿,哨骑飞马来报, “回禀将军,一行六人身份不明,并未携带兵器。” 云阶眯眼,眸光倏地恶煞,卷走一旁士兵的长戟,那一刻,他心里打定,若云遮天交代不出个所以然,今夜必要以血破天明。 飞扬的沙尘风驰般消散在黑暗中。 是云遮天无疑,镇静自若威坐马上,相去不远,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笃定的表情,欲盖弥彰的得意。 一名士兵策马出列,尚未开口问话,只见云遮天打了个响指,突然沙地里飞窜出人来,长索连勾,瞬时战马发出惨叫声,周围十几个士兵一齐跌落马背。 迎面而来的利剑也在这时凌空劈斩,云阶自知上当,怒气全数发泄,长戟横扫,兵器相接竟迸出火星。 云遮天显然没料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战马不自觉后退几步,他忙收剑,扫了眼两侧交战的士兵, “凌将军勿恼,我只是想借一步说话。你放心,你的兵绝对完好无缺,但你若再耽误,只怕通敌的罪名是坐实了。” 云阶看看左右,对方确只是围而不攻,自家士兵徒作困兽之斗。 云遮天看出他妥协之意,再次举剑,虚晃几招之后‘落败而逃’。 又出十里。 仅有的一支火把,将旷地照得半明。 “燕军果然骁勇,竟谙奇门遁甲之术。”云阶打量过周围,这才下马。 云遮天哼笑,“不是燕军骁勇,是我们九龙云一族善战。” “我们?” “我们,”云遮天走到火光下,展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玉佩,问,“眼熟吗?” 云阶下意识摸了下胸口,而后从袖口拿出绢帕,“你见过这玉佩,能把花纹一丝不差地记下也是厉害。说吧,你怎么知我娘的姓名?” 云遮天接过绢帕,轻柔地抚摸上面的字,“她是我的妾室。” 云阶当即厉声道,“胡扯!” 云遮天噗嗤笑出声,“如果你够聪明,想也想得到我骗你一人,骗不来整个定康。你是会被三言两语的唆使就通敌叛国的小人吗?”他看了看云阶略微蜷缩的手指,还微乎其微地发颤,“你不愿承认罢了。为了让你脱身,我费了多少心思,给你传消息的亲卫,他可跟了我三十年。” 云阶勾起一抹冷笑,“莫不是要我认祖归宗?” “不然呢?”云遮天反问,父子相认,理所应当认祖归宗。 云阶撇过头,“这些年我和我娘四处漂泊,如你所说她是你的妾室,我们为何会流落在外?我娘直至临终都未曾提及你半句,你又作何解释?” 云遮天看着绢帕沉默。 “她离开你宁可流离半生过食不果腹的生活,我想该不是负气出走,遇上两国交战回不去这么简单吧?”云阶冷眼睨他。 云遮天叹息,抬眼又恢复往常的不羁,“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我承认骗了她,那时战乱未起,你娘在边界一带是出了名的美人,我恰好出游到那,你懂的,年轻人气血正盛什么海誓山盟都不吝说。” 云遮天居然停下,凝眸雪亮,似乎寻求认同。 云阶果断道,“我还真不懂什么海誓山盟,你接着说。” 云遮天尴尬碰壁,只得往下说,“燕氏那时不叫燕氏,我们九龙云一族乃月邑国百年望族,肩负保国兴邦之责,可月邑君昏庸无道,举国上下官恨民怨,我知他贪婪好色,且对我府上八百烟娇垂涎已久,于是……倾城相赠。 后来才知,你娘逃离月邑之前,已有孕在身。” 云遮天又拿出玉佩,“这是九龙云族独有的云璃玲珑佩,我只给最亲近之人……” 云阶开始只是闷笑,渐渐放肆大笑,笑得眼泛水光,云遮天呆愣住,听他说道, “说到底,她不过是你风流韵事中毫不起眼的一笔,最终竟还沦为你权欲底下的一枚弃子,最亲近之人,哼,太可笑了!” “成大事者必有所失,我亏欠你的,自会补偿。” 云阶双眼一凛, “我是可以认祖归宗做个富贵公子,我娘呢?谁来补偿她?” “你娘的灵位自然迁入宗庙,享万世供奉。” 云阶不屑地冷哼,想起娘亲操劳过度而容颜早衰,再看眼前这个所谓的爹,岁月静止依旧玉树临风,真可谓天大的讽刺。 “我娘活着尚且不图荣华,死后就更不必了,我替她回你一句话,无福消受,君自留之。” 云遮天闻言,有些着急起来,表面却平波无澜,他下了最终赌注,“燕氏君主形同傀儡,我覆手可得,你就是唯一的储君,将来的帝王,天下都将归你所有。” “唯一?枉你红粉佳人无数,竟无处一子。”云阶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