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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首,“恭迎殿下!” 万籁寂静中,铁蹄兵甲壮阔昂扬。 韩唐抬头,望见一人从飞尘中缓缓而来。 那最前的正是数年未见的韩寂,英姿飒飒,嗔喜不明。 到他身边时,韩寂冲他笑,“唐二。” 居然唤的他小名,韩唐稍一怔笑着回道,“哥。” 兄友弟恭,大幸。 君主疾病缠身,只剩一口游丝。韩寂拜见时,他呆木半晌才认出,而后回光返照一般,病好了大半。 却也知自己时日无多,再次从韩寂口中得知渭河收复,他当即拿出册立新君的诏书。 翌日,韩寂便着手国事。 这一忙就是月余。 宁定皇安详归天,新君继位。 拟定新国策,减赋税,济民生,兴人丁。 秦王之事决判未下,韩唐不敢外出游玩,候在王府,等待韩寂传唤。 这日终于来人传他进宫。 嵯峨殿。 韩寂一本接一本批阅奏折。 凡生禀告,秦王世子到。 韩寂放下朱批,起身执木剑,待韩唐入殿,他将其中一柄抛掷空中,“接剑。” 韩唐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接住木剑,迎接他的便是一阵缭乱的剑花。 不出两招,木剑直接飞出丈远落地,韩唐完败。 韩寂敛剑,毫不留情地嘲笑, “唐二啊唐二,这些年你的武功是一点没进步。” 韩唐狼狈不堪地捡起剑,看着剑身唐二两字,心中感慨,这对桃木剑,是他们儿时的玩具,“我对武学可谓榆木,不过王兄的剑法堪称精妙绝伦呐。” 韩寂指下坐榻,看凡生一眼,“那是因为我有个武功精绝的好师父。” 凡生收走木剑,韩唐赞慕地看着他,“改日得空,师父也指教我一两招,不然王兄与我过招,可不无趣得紧。” “只怕你吃不了这个苦。” “这倒是,我最怕吃苦。”说完韩唐顿了一瞬,又道,“王兄唤我前来,可是为……” 韩寂抿口茶,笑问,“叔父现如何?” 韩唐愁眉有些窘迫,小声叹道,“我没让他出府。” “闹得凶?” “冷静下来也知兹事体大。” 韩寂沉吟一会,开口道,“你问他,可愿自请守皇陵三年,知他所做之事的人不在少,你补救得当,他若愿去,不了了之未尝不可。” 明知储君回京而封锁京城,明摆着意图谋反,韩寂的提议,意在保全秦王名声,混淆事实,谋反之事无证无据,时日一久也便淡去。 韩唐无限感激,离座就要下跪谢恩,韩寂抬把手,又道,“叔父的爵位由你承袭,坐着,我还有事拜托你。” 韩唐静等后话。 “南城有处张府你可知?” 韩唐想了想,摇头,“不曾听闻,我素日要么在城里,要么出城。” 韩寂眸中一道精光闪过,“你替我办件事。” 一旁的凡生听着二人对话,疑惑不已。回京没多久韩寂就命他私下探查过张府,为何那时不叫他传话,而特意让韩唐去办此事。 燕氏休整军队,预备卷土重来。 杨大帅下令加紧操练士卒。 云阶一天天除了上校场练兵,便是在营帐读书。 睹物思人也好,羞愧难当也罢,或者二者兼有,云阶并未入住韩寂营帐。 枯燥如故,不同的是心思。 他平生做事不昧良知,唯独做了那件羞耻之事,令他日夜不安,他总感觉自己以怨报德,欠下个难赎的债,只因有生之年,恐难再见到韩寂。 这日京中来人,宣新皇圣旨。 旨意无他,左不过赏金赐银,犒劳三军。 可宣旨之人竟是凡生。 他不是韩寂的贴身侍卫吗? 圣旨宣完,凡生留在帅帐,云阶随众将退下。 回到营帐,坐卧难安的云阶,再次前往帅帐,只候在路口。 约摸半个时辰,终于等到凡生。 凡生却似乎不感意外,例行公事的语气问道,“凌将军何事?” 云阶自己也不知,从何时起只要一遇上和韩寂有关的事,他就变得扭捏迟疑,一度丧失军者的磊落作派。 等不到云阶开口,凡生主动问道,“凌将军可是想知主子近况?” 云阶游移不定的眼神落到凡生脸上,认同肯定得点头。 而紧接凡生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稍纵即逝,和说出的话一样,令他惊心, “主子有话带到,凌将军若问起,便叫你自己回京亲自相问。”言罢错身而过。 这厢云阶施施然送去目光,可怜为谁立风中。 第13章 第 13 章 十三 时光如流水,晃眼间云阶从军将近五个念头,一去杳无音,情窦初开许下的承诺仿佛风吹浮云,飘飘欲散。 张父再三再四催婚,都被张知晓半推半拖搪塞过去。 他想着再等等,或许明年战事就结束了。可内心终究是慌忙无措的,云阶生死不明不说,细想当时冲动之言实属一厢情愿,何况那时年少。 屋外光景甚佳,草青花红,张知晓倚靠窗棂前,目光呆茫,心中暗自轻叹,可不是,那时年少…… “公子,有客请见。”小厮传话。 张知晓回神,不由皱起眉来,心知大抵又是张父邀约的哪家千金。 快到正堂才想起今日张父亲自下乡收佃租,不在府里。 想着已迈入门槛,一男子锦绣华服,背对他负手而立。 不及问好,那人转过身来,眉宇透露英贵之气,笑眼弯月,先拱手施了礼,“多有打扰。” 张知晓忙躬身,“有礼,不知阁下是?” “我只是替人给张公子传个话。”那人笑着答道。 张知晓迷惑间,他便自顾接道,“张公子可还记得云阶?” “当…当然…”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张知晓惊讶到犯口吃。 那人嘴角一咧,笑脸更开了,“便是为他传话,说是一切安好,勿以为念。” 这话大概要传递的意思,是他安然无虞,但勿以为念是何意? “阁下从军中来?可是战事已定?”张知晓急切问道。 “你瞧我像个兵卒吗?”那人低头扫了眼自己,“至于战事,只怕再有个八年十载也未可定。” 一副贵子弟的扮相,看着就是与他一般享惯风调雨顺的人,他问得过于心急。 见张知晓顿默,那人又道,“我只知云阶这个名字而已,真正替他传话的人锁琐事缠身不便亲自登门。” 张知晓勉强笑了笑,“原来如此,多谢。” “就此告辞。” 那人虚抱拳,旋即阔步凌风,最后深看他的眼神,意味不明。 一份从未得到回应的心意,如同漫漫长夜夜里摇曳的孤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