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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抖抖索索地站起身,俯身亲吻着郑凯冰凉的嘴唇。她又抖抖索索地走到窗户前,回头看着郑凯安静的面庞。 重症监护室响起值班护士尖锐的叫声。 陈渊曦和顾曦猛然打了个激灵,同时冲了进去,王襄却往走廊处跑过去。 “婉馨,阿凯会好的,你相信我!还没宣布没救……还有希望……他不能失去你!”陈渊曦大声喊。彼时陈婉馨一脸泪水地侧身坐在窗台上,不住地看着病床中,毫无动静的郑凯,摇摇欲坠。 这是十九楼。 “他走了,不是么?所有爱我的人,都走了。林文溪,对不起,我从来,就不该……顾曦,对不起……赵渊……对不起……”陈婉馨呢喃地摇着头。 “婉馨姐,凯哥一定会活过来的!凯哥还等着你和他结婚。”顾曦流着泪,不住地摇头劝着,一直望向病床,他知道,那么长的刀子捅进那个坚强的心脏,他知道这世间本属现实,奇迹不多,他不信郑凯还能活着。若然只要医生宣布他死亡,顾曦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他只是紧紧盯着那条线,却无力地趴跪在地上,喃喃地说着:“婉馨姐,凯哥……等着娶你为妻……” “是么?我当然是愿意的。”陈婉馨背对着窗户,缓缓地坐了上去。那些如烟往事,如花笑靥,一点一点地从眼前走过,她仿似哪里传来宿命的召唤,化作一阵寒凉的歌声,她禁不住跟着一起轻轻地唱着: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啦…… 想她 啦…… 她还在开吗 啦…… 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陈婉馨笑了笑,身影消失在窗口。 “姐姐!”陈渊曦猛然落下泪来。 那机器上的生命线,出现了波动,几名护士一阵地欢呼。 第220章 (我就是我)让自己属于我自己 陈婉馨悠悠醒转,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望着天花板,还有两张关切的笑脸。 “你们也死了?”陈婉馨忽然问。 陈渊曦和顾曦面面相觑,泪如雨下,陈婉馨忽然想起到什么,失声惊呼:“王襄!王襄呢?” 陈婉馨记得,她朝外跌落时,发现再往下数层,是一个大阳台。 她记得有人冲过来张开双臂。 她记得她重重摔在那人的身上。 她记得,那人,叫王襄。 她记得王襄的嘴角缓缓地流出鲜血。 “你……要是不在了……阿凯,也活不了的……”那个男人只留下这一句话,便再无声息。 安安啊,墙头草要倒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只在这一刻,才真正让自己,属于我自己。 “他……只说了这一句……文溪,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这条命,死不足惜……为什么……”陈婉馨不住地问,可她的五脏六腑亦受损害,激烈的情绪之下,鼻腔里又流出一丝血迹。 “婉馨,你的命,从此是郑凯的,也是王襄的,还是我的。好好活着……”陈渊曦紧紧握着她的手。 “阿凯……”陈婉馨忍不住激动地几乎要坐起身来。 陈渊曦郑重地点了点头。 郑凯也许是听见陈婉馨的独白,竟然硬是从死亡线里折腾出来,现在依旧在重症监护室,也许不久之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再不久,就能出院。其实,郑凯是死是生,无非是取决于他自己的意愿而已,他一心向死,谁也帮不了他,只有陈婉馨最后时刻说的话,让他有了生的希望。 陈婉馨激动得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从早晨,祈祷到晚上。她苍白的嘴唇不住地蠕动,没有人去打搅她。 直到深夜,她哇啦地吐出一口鲜血,才沉沉睡去。 顾曦忽然觉得陈婉馨身上少了许多东西,又像是多了许多东西。 “你好像是回到了童年,扎羊角辫的时代。”顾曦轻轻抚着陈婉馨的额头,她一脸的解脱和清纯,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戾气。 赵渊想不到才过了几个月,去岁冬寒,经雪未曾在小城消退,却再一次参加葬礼,他身边,跟着的是许多同学一年多不见的舒小曼。 一行同学相互寒暄,一并沉默着。 公墓中,是王襄在BC公司组织团队活动时,对郑凯突然袭击,随后往前奔跑,回头时调皮地笑着时的留影。这是王襄的父母希望郑凯挑选的。顾曦不欲影响郑凯的病情,替郑凯挑了这张照片,他记得郑凯一直留着这张照片,对顾曦说过:“王襄这小子,笑起来和你从前一样好看。”他知道王襄也和自己从前一般,喜欢粘着郑凯,继而被郑凯嫌弃个够,他知道王襄经常口是心非地揶揄他和郑凯,他也知道王襄常常缠着郑凯学习球技,却没有半分长进,他知道王襄常年念念不忘,郑凯那番救了他,他还知道那晚,王襄趴在郑凯身上入睡时,眼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泪花,只是,他从未见王襄的笑容,会这般火树银花地璀璨。 墓志铭上,写着的是王襄最爱唱的那首歌中的一句话“想隐藏,却欲盖弥彰。”这是张安安挑选的。 王襄的一篇日记中,向所有人道出了他的心声。 “我知道我爱安安,我怎么都舍不得彻底放弃她。可我发现,我还爱郑凯。我到底,更爱谁一些呢?” 王襄是大学同学中第一个去世的,他走得如此仓促,仓促得只留下那么一句话。那句话,或许是答案,或许,又不是。 挺着大肚子的张安安,终是不愿以未亡人的身份作悼词。 “他做出了他的选择,我会尊重他。”张安安笑着说,惨白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倦意。 那天,王襄得知郑凯病危,发了疯一般,东西亦不收拾,转身就走。张安安彼时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急切地拉住王襄的手。 “襄,我又怀上了你的骨肉,你要记住!” 王襄彼时欣喜万分,在她身上爱怜地亲了一口又一口,信誓旦旦地让张安安等着他回来。他很想要这个孩子,一如从前。她相信他会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她看见他眼中异样的光芒。那一刻,他是完整地,属于她的。 这一等,就是一日,再一夜,却最终等到的,是陈渊曦哽咽着的电话。 她不知道王襄在做出那一刻的决定时,是否有想过这个孩子,是否,有想过自己。 张安安的生母,被墨谦所弃,远走他乡。生下张安安以后,刻意结识了在墨世工作张老板。张安安不到五岁,生母忧愤难解,溘然长逝。她却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