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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好好地放在了腋窝处。 这全过程中,秦陆就乖巧地躺在床上,只用一双黑曜石也似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他。 楚辞将体温计从他衣服中取出来,一看不禁蹙了眉:“都已经烧到38度5了,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这句话虽然带了些责怪的意味,但听上去也是软绵绵的,并无什么实际的力度。小孩一听,便知道他这是心疼自己,立刻得寸进尺地撒起娇来,陷在洁白蓬松的被褥里委委屈屈地望着他。 “哥,我头疼......” 身边的人果然立刻担忧地将手覆到了他的额头上,稍稍用了些力度按揉着太阳穴,又忙忙起身取了冰袋敷在他额上,眉眼中全是掩饰不去的温存,如一泓柔软的泉水般在蜂蜜色的眸子里汩汩流动。 秦陆不禁眼眸深沉了些,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口水,顺势伸出手去,半是撒娇地环住了他的腰。 楚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中冰袋险些脱了手:“呀,干什么呢?” 小孩儿一声不吭,却固执地锁紧了双臂,将他抱得愈发紧,两个人的身躯都紧紧地贴在了一处。他毛茸茸的脑袋也顺势蹭了蹭,显然是一副求抱抱的模样。 楚辞活了两世,当真从未与任何一人如此亲密过。他向来独来独往,讨厌与所有人过密的接触,如今两个人的体温都几乎隔着衣服传达了过来,毫无间隙地融于一处,令他浑身都觉着不自在,连衣物都似乎变成了火烧火燎的,每一个细胞都呼喊着于皮下狂奔乱涌。 可是小孩在生病。 感受着小孩又蹭了两下,他心中一动,瞬间融化成了一江春水。 罢了罢了,就宠他这一次。 谁让他是做哥哥的呢。 他从医药箱中寻出了退烧药与感冒药,亲自监督着秦陆服下去,这才卷起袖子,去厨房熬了一锅白粥。他从小便是习惯自己做饭的,加之本人又是个贪图享受的主儿,自然练出了一手好手艺,哪怕是熬个白粥也端出了一副大神的范儿,颗颗米粒都半融在了晶莹的粥之中,白雾袅袅,热气蒸腾。 秦陆缩在被褥里眼巴巴儿地抬头望他,眼见着他端了碗进来,立刻张开嘴,像只在巢里嗷嗷待哺的小鸟。 楚辞:...... 这是求喂? 他面无表情绷了脸,小孩立时察觉出他神情的变化,当即苍白了脸色,轻咳了两声,连带着嘴唇也惨白一片。 楚辞的心瞬间又不受控制地软了下,不由自主坐到了他身旁,一面一勺一勺喂进他口中一面挫败地想:完了,真是被这小孩儿吃得死死的了。 第12章 实力兄吹 用过了白粥之后,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楚辞也隐隐觉着有些困倦,秦陆趁机眼睛发亮邀请他上了自己的床,不知不觉间,已然是香梦沉酣。 许是因为再次见到了秦陆,这一次,楚辞再次梦到了幼时的自己。 梦中的他已是七八岁的模样,两三下搓洗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将房间中的灯啪嗒一声灭掉了,随即于一片浓墨重彩的黑暗之中站了许久,这才不声不响抱着枕头,抱膝坐在了床上。 窗外漆黑一片,连月光也不愿于此处伫留。 为了防止他起些不该有的坏心思,那时秦海业已命人将他住的房间与别处隔开,只留与他一小间厨房、卫生间与小卧室,孤零零立在秦家大宅的转角处,外头对着的是繁茂而苍翠的树,终日将光源掩的严严实实。 他陷在被褥中抱膝等了许久,终于听到门口处有吱吱呀呀的响声——随即有什么人缓慢地推开了门,悄无声息地探进了自己的小脑袋。 “哥。” 小孩身上还穿着松垮垮的睡衣,童音稚嫩又干净,怯生生地握着门把手望他。 果然又来了。 楚辞像个小大人似的轻叹了一口气,拍拍自己床:“过来坐吧。” 小孩儿顿了顿,立刻便整个人蹭了过来。他的小身子带着温热的气息,像是什么柔软而轻盈的小动物,连带着四肢也紧紧地缠绕在了楚辞身上,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今天不是被骂了吗,怎么还过来?”楚辞摸摸他的脑袋。 小孩儿抿紧了嘴,半天后,才不情不愿地回答:“王姨今天发了火。她说你的坏话,我顶撞了她,父亲很生气......” 他将自己的长袖拉的紧了些,不教楚辞看到里面青紫的伤痕。随即将毛茸茸的脑袋靠得更近,低低地、奶声奶气地喊:“哥......可是我想来找你......” 有很多人一直在耳旁喋喋不休地和他说,这个所谓的哥哥一直恨着你,为了财产为了家业,一定有一天会害了你——你一定要远离他,小心他,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年幼的秦陆将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却一句也不相信过。 拥有一双那样眼睛的哥哥、对他那么温柔的哥哥...... 怎么会是要伤害他的人呢? 秦海业盼了那么多年,才盼来这么一个亲生子。为了将自己这份偌大的家业延续下去,小孩儿从小便要学十几门课程。他每天被关在这幢大宅子里,孤零零地等着一个又一个老师推开门来给他上课,所谓的父母一个每天埋头商海,一个只知晓与一群富家太太出国逛街购物,甚至连一星期也难得见上一面。 他所知晓的所有和温暖有关的词汇,通通来自那个被关在宅子一角小房间里的哥哥——那个只比他大上三岁的哥哥会低低地哼着歌哄他睡觉,会在他做噩梦时温柔地拍打他,会摸摸他的脑袋亲亲他的脸,陪着他在昏暗的灯下折一朵纸花。 直到小孩儿有一天按捺不住偷偷跑出去玩,却不小心摔了一跤,锋利的石头划破了裤子,留下来一道难看的伤痕。他实在是太害怕,王姨一直很凶,告状从来都不留情的,而秦海业生起气来,更是毫不犹豫拿东西打。他只能向自己唯一想到的一个人求助,悄悄蹭进了楚辞的房间里,带着哭声喊他:“哥......” 楚辞看了他的裤子,最终绞尽脑汁,在那条裤子上缝上了一朵歪歪扭扭的花。 那朵花很快被总是虎着脸的王姨发现了,两个小孩在关掉灯后悄悄的来往也终于这样暴露在了人前。在那之后,秦海业在这间小房间的走廊上另加了一扇门,亲自上了锁,收起了钥匙。而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楚辞就站在房间里,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楚辞和秦陆的来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硬生生斩断了。在那之后十几年,两人只能在宅子里遇见时四目相交,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楚辞其实并非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他在秦家熬了二十年,也小心翼翼地努力了二十年,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