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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连原本有些皱巴巴的心都熨帖了起来。她好容易才从这晃花人眼的男色中脱身,艰难道:“若是没有预约的话......” “不需要预约,”青年的手于接待台上笃笃敲了几下,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味道,指关节白皙而纤长,“他是知道我要来的,可以直接上去么?” “这......”接待小姐有些为难,到底还是打了个电话上去请示,“可以让这位先生去见秦董么?” 她掩着话筒,应了两声,随即方对楚辞道:“先生,这边请。” “原来是秦少爷啊......”引着楚辞去电梯那边时,接待小姐不禁笑道,“少爷也着实太客气了些,来自家的产业,哪里还需要通报——” “我不姓秦,”楚辞垂下眸子,冲她勾了勾唇角,“我姓楚。” 万般话都被这一句硬生生堵进了喉咙里,接待小姐瞪大了一双杏眼,一时间竟讷讷无言起来。半晌后,方赔笑道:“楚先生,真是抱歉。” 显然是瞬间脑补出了一系列“子不认父”“豪门恩怨”“小三上位正室避退”“私生子登堂入室”的狗血情节。 被称为秦董的秦海业已经靠在他的真皮座椅上,微微阖着眼,手中把玩转动着两个通透无瑕的白玉核桃。他的两鬓都已斑白,眉目间透出些高居上位者的威严来,隐隐地听见了有人走进来,方才睁开一点眼:“来了?” “秦叔叔。”楚辞唇角也挂上了笑意。只是这笑意却是凉凉的,丝毫也未落实到眼睛里。 “来做什么?”秦海业又重新闭了眼。 “我也已经成年了,之后也可以自力更生,之前这十几年来的抚养费,如今都悉数还与秦叔叔,请秦叔叔清点一下。” 秦海业听了这话,倒有些诧异,翻起眼皮子打量了他一眼,思忖了良久,方才轻哼道:“这倒也像回事。既然这样,放在这里罢,以后便不用再回去了。” 却是迫不及待便斩断了关系。 楚辞对他早已看得通透,本来就是一点期待也没有,因而听了这话,反倒愈发心中畅快,有种逃出生天的如释重负感:“东西我都已经收拾完了,今天只是来和秦叔叔说一声。” “那便好,”秦海业闭着眼,慢吞吞道,“你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够肖想的——说到底,你骨子里的血仍然不过是贫贱人家的血,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当年能被秦家收养,锦衣玉食供了你这么多年,已经是你的造化了。所以之后,便不要再来找我们了。” 他本以为,对方起码也会死缠烂打一番,心中还有些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毕竟如今风云的发展势头这般迅猛,何人不想分一杯羹? 若是能拉下脸来求上一求,自己倒是也能给他点钱——好歹也是二十年的情谊了。 可偏偏楚辞是个丝毫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儿,张嘴便是:“好的,之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秦董了。祝秦董之后事业有成,今天我就先走了!” 秦海业:...... 他的心头忽然有万头草泥马狂奔呼啸而过。 等等,你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楚辞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还好心地替他关了门,这才撑着额头,低低地笑起来。上一世,秦海业面上的表情也是这般精彩,与往常带了些厌弃的目光全然不同。 只是笑着笑着,他忽然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又没有家了。 第2章 路遇诸神 他难得地有些不想回自己租住的那间小房子,干脆趁着这浓墨也似的夜色,在带了些凉意的风里走了很久。风呼呼地刮,他的心头畅快的很,可双眼却被吹的有些湿润了。 街边有个老头儿正儿八经地盘腿端坐着,拿着柄雪白的拂尘与人算命,这一算可了不得:“你是个断子绝孙的命!” 满面期待蹲在他那摊旁的是个已经三四十的中年男子,听了这话,立刻气得面目紫涨,一下子站起来唾了他一口:“呸!胡说八道!骗子!” 老头儿死死拽住他裤脚:“没错啊,你是个断子绝孙的命!信我啊,你信我啊!” “我信你才有鬼呢!”中年男子横眉怒目,一下将自己的腿抽了出来,原本还想要挽起袖子,可看看边上还有个楚辞,到底没敢当着旁人的面儿下手打老人,只得啐了一口,忿忿道:“少出来祸害人了!” 说罢,他便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 楚辞于一旁瞧着,只觉着这老头儿当真是个妙人——寻常算命的,就算是编扯出什么来,顶多也就是个需要花钱消灾的血光之灾;这老头儿倒好,上来就断子绝孙了,一点也不与人留余地。 他反正也无事可做,干脆便上前去,笑道:“老人家,也算算我这命吧。” 这老头儿细看倒目光清正,再加上周身气度,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他眯起眼来,仔细打量了楚辞的面容,随即不容置疑拍板下了定论:“你也是个断子绝孙命。” 楚辞:...... 你也断子绝孙,他也断子绝孙,这年头断子绝孙的人已经沦落到满大街都是了么? 这样想想,他忽然觉着自己也没有那么凄惨了。 “我不算子孙,”他望着眼前的老人,笑吟吟道,“帮我算算我的亲生父母吧。在何处、过的怎么样、是否身体健康,随便算出什么都行。” 哪怕只是编出一些胡言乱语来与他听也行。他于这些事上,皆如同一张白纸,丝毫也不知道,因此还可以拿这些话来骗一骗自己。 老头儿眯了眼,将眼中精光悉数抹去,眉峰凛冽,闭目细忖。许久后,他方才猛地睁了眼,瞧了瞧眼前这人,似有深思之意。 “这位施主的身世来历、前后之事,我悉数看不到。” 楚辞哑口无言半晌,也实在是想不到对方竟然连随口编些胡话来诓骗自己也不愿,反倒更加目瞪口呆。他思忖了下,将自己怀中的钱包掏了出来,拿出二十元,去一旁24小时不关门的便利店中买了些面包牛奶。 秦家虽然对待他不过平平,可要起抚养费来却是毫不手软。楚辞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给了出去,如今身上也就剩下可怜巴巴的五十元钱了。 老头儿见了吃食,连连摆手:“无用,无用。这些吃食,悉数是不能入我口的。” “只有这些了,”楚辞塞与他,笑道,“我也还饿着肚子呢。哪怕你是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神仙,也该试着尝尝人间烟火吧?” 老头儿望望他,又望望自己手中的面包,终究是盛情难却,低头试探性地碰了碰。他本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可谁知这么一触碰,自己却先怔楞了下。 他准确无误地触碰到了香软的面包。甜蜜的奶油香气在他鼻间环绕着,一股一股向他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