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不紧不慢地回到教室,郁陶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老师手上拿着卷子,看了她一眼,挥挥手示意她回座位。坐在后排的陈逾寒看着她走进教室,小声地问周岩:郁陶这次考得挺好吧。 郁陶从窗边走到前门时,周岩已经发现了她。秋冬之际,天气转凉,她喜欢在校服外套里穿连帽卫衣,其实学校里不管男孩女孩儿都这么穿,但她穿过很多种颜色不同的卫衣,今天穿的是婴儿蓝。 虽然他一直在观察她,但是他已经决定减少对她的关注了,于是皱起眉,分数表不是发了嘛。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以后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提她,现在我们应该专心学习。 要不是在课堂上,陈逾寒简直要掐着他的脖子问问,你是不是被鬼上错身了? 一下课,班上纷纷说起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张一林从老师那里拿到了年级前一百名的总榜,陈逾寒和他这次考得都不错,虽然排名末尾,但是好歹进了前一百名,看着看着,陈逾寒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理科那边考得怎么样啊。 张一林说:应该和之前差不多吧,成绩好的在前几名轮流坐庄。说着他拿出手机,你要看吗,我把理科排名发给你。 陈逾寒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点开了文档,先是匆匆扫了一眼前十,可是到序号22才看到了宁蘅的名字,一下子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宁蘅的成绩一向很好,进入高三后每次月考都稳定在前三,这一次竟然退步了这么多。 郁陶比陈逾寒后知道这个消息,中午时她和宁蘅一起吃饭,听到她的排名后筷子差点落到餐盘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握住宁蘅的手,将袖子撸了一截上去,手臂白净没有其他的痕迹,郁陶才放下心来。 宁蘅倒是一笑,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打我。 每个家庭的教育方式各不相同,但宁蘅的父母让她心有余悸,她犹记得初中时宁蘅考试失误,袖子下的手臂被打出了条条血痕,郁陶陪着她去买药,涂了一周痕迹才慢慢消失。 没有打但肯定说话也不太好听,郁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宁蘅反倒是比她看得开,我就希望时间快点过,快点上大学吧。 肉体上的伤会痊愈,心理上的伤口呢,郁陶从没问过宁蘅恨不恨父母这种话,人在人的生命中会留下什么样的痕迹,只有时间能证明。 晚自习课间,郁陶给王瑜讲题,她这次考得也不错,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高兴。讲题的间隙,郁陶点开了手机,昵称只有一个字的联系人给她发来一条信息,消息并不长,扫过一眼,她熄灭手机屏。 王瑜。郁陶喊了同桌一声,我有点不舒服,等会老师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医务室了,好吗? 王瑜一愣,眼前的郁陶实在看不出哪里有不舒服的样子,王瑜一直知道郁陶漂亮,平日里相处时,她总让人觉得冷冷的,像阴幽山涧中的泉水,泠泠清透,却触之生凉,但此刻郁陶眼中蕴着光,双颊飞红,温声求着她时,她真的很难说出一句不好。 见她点头答应,郁陶向她道一句谢,起身便往外走,步伐加快,等到下了楼梯后,郁陶跑了起来,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再慢一步,等在校门口的那个人就会变成鸽子飞走一样。 在保卫处登记姓名后走出校门,路边停了不少车,郁陶张望着,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忽然打起了双闪,她立刻明白了过来,小心地避开来往的车辆,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食物的香气,郁陶才坐定,霍维光探身从后座拿东西,两人间的距离陡然拉近,她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香气,但幸好他关掉了灯,否则她很难解释忽然红起来的脸。 喏,麦当劳。 麦当劳的纸袋被放进她怀里,热气腾腾的,令人的心也跟着温热。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买的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她抱住了他,女孩子纤细的手臂将他圈住,脸颊在他颈间蹭了蹭,霍维光喉头一动,她又迅速松开了他,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从纸袋里拿出了汉堡。 霍维光饶有兴趣地看她,汉堡这种东西很难吃地好看,但她不在意,把不喜欢的生菜叶子挑出来后,才一口一口吃起来,他将吸管插进杯盖后递过去,郁陶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霍维光倒是一愣,随后笑了笑,他本来是要递到她手上去的。 怎么啦? 郁陶歪头看他,霍维光没说话,抽了张纸巾替她擦掉嘴边的一点酱汁。汉堡吃了一半后放下,郁陶一边拿薯条蘸番茄酱一边问他:出差的时候有什么意思的事吗? 霍维光将可乐放在扶手箱上,出差能有什么意思,每天就是开会、考察、聚餐。 郁陶脑子里灵光一闪,问他:你遇到过美人计吗? 什么?霍维光疑心自己听错了。 郁陶又重复一遍,霍维光笑了一声,伸手在她脑门弹了一记,电视剧看太多。 他穿一件黑色夹克,头发有些短,大概是刚理过,笑起来看着她时就多了一些少年意气。拿起可乐吸了一口,郁陶想起来,他其实没有那么老。 虽然没有遇见过美人计。 郁陶握紧了可乐杯,手被冰的沁凉,她静静等待他的但是。霍维光看得分明,她虽然没有看她,但耳朵已经竖了起来。手臂撑在扶手箱上,他握住她的下巴,不甚明亮的车厢,她的美更分明,垂着眼避过他的目光,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此刻的心情。 但是中过笨蛋计。 郁陶认真地思索了两秒,反应过来,抬眼要瞪他时,他的唇压了下来,暌违已久的吻,对于她和他都是,在这种时刻她是坦诚的,没有人能来家长会,的确很伤心,但是能见到他,又是高兴的,霍维光尚有一丝理智,没有加深这个吻,吮了一下她的唇,作为结束。 车厢里静了一会,霍维光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着,郁陶回过神,微低下头,我要回去上课了。 霍维光应了一声,在她推开车门前,又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鼓膜里隐隐听见心跳的声音,或许她可以再留一会儿,在下一节课上课之前。霍维光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叮嘱道:等会别跑,小心路上摔跤。 郁陶胡乱地点头,推门下车,走过马路,她放慢了步子,希望在回到班级之前,她的脸颊能不再这么滚烫。 之后更五天休息一天,我码字比较慢,后天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