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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希慧一夜未眠,熬到凌晨才有些睡意,却又很快惊醒。她不知是否该着找许郡治对质,看过塔罗牌,双差,也就是不论是否对质都得不到满意的结果。石希慧心情复杂,一方面早前奇怪的预感一一应验,另一方面又很难相信许郡治对她不利。许郡治在这件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当初把许郡治介绍给她的是王志华,难道王叔叔也参与其中?

    您看看这个。助理递来手机。

    门户网站巨大标题:云湖惊现浮尸,疑似科迅机电员工。

    科讯机电?

    石希慧抬头望着助理,助理说:问过谢律师了,孙太太被安排认尸,应该是孙先生。

    孙仲新死了?石希慧细细查看新闻,警方表示详细情况仍需要调查,但透露了尸体上有被冷冻过的迹象。是最近才被抛尸?这是孙仲新一直不露面的原因?

    科讯机电不是说孙仲新一直在远程处理业务?

    助理耸耸肩:详细的还不知道,谢律师说有消息会告诉我们。

    先是吴幼秋的时间证人出现;开始查七玄星,钉子助手就遇袭;朱太峪的死让人生疑,许郡治就曝光;前几天刚刚怀疑孙仲新,孙仲新就浮尸湖中。她在意的冤案即将平反,她自己的抢劫案即将结案,最怀疑的人和前男友有关联,疑似真凶已经身死石希慧想调查的每件事都被人给出了答案,不是让她没有继续查的必要,就是让她投鼠忌器不敢继续调查。看起来她确实入了别人的局。

    如果是为了罗靖白的案子,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罗靖白不过是个普通白领。如果是为了豪庭臻庄的案子更加没有必要,那是悬案,警察都无能为力石希慧又能做什么。过去将近半年都如坠泥潭毫无进展,在吴幼秋家里布置反射法阵之后接连有动静,看来法阵有些效果,不论对方是谁,似乎急于阻止自己。如今许郡治身份可疑,自己恐怕不会再借用他的人脉;一旦吴幼秋无罪释放,她与吴家的联系也将断掉。余下的突破口只剩孙仲新,如今孙仲新死了,她将无法得知孙的真实身份,也不能求证他与15年前事情的关联,看来对手想用釜底抽薪之计。然而石希慧很明白,看似阻碍,实则证明自己的推测正确:孙仲新不仅是罗靖白案的关键,也是15年前事情的关键。

    石希慧打定主意:既然敌动我便不动,先让钉子那边停一停,等警方出结果再说。

    一周之后谢律师约石希慧到他律所,二人进了办公室,谢律师锁上门。

    按理说我不该和你讲这些,你也知道警方那边还没有定论。但是孙太太嘱咐我有什么消息要和你讲,你为她的事情付出了很多,她都知道。谢律师开门见山。

    不用那么客气。孙太太还好吗?

    还好,有些消沉,毕竟孙先生不在了。

    已经确认了?

    嗯,人胀得没法辨认,不过有证件有伤疤,DNA也确认了。

    死因是什么?

    枪杀。弹道检测还在做,不过子弹口径和罗靖白的一致。

    如果一致孙太太就能洗脱嫌疑了。

    也不是,除非能证明孙先生死亡的时候孙太太不在场。

    警方有嫌疑人吗?

    暂时没对外放消息,应该是怕影响侦查吧。

    那知道死亡时间吗?

    尸检结果是3-6个月以前。

    在罗靖白被杀之前还是之后?

    谢律师叹了口气:就是没办法确认啊。

    所以孙太太仍然有嫌疑?

    这倒不是,监控录像找到了。

    去年的监控录像都能找到?

    说也奇怪,案发之后警方去调过监控没有找到,广场的管理方说可能是资料覆盖了。结果最近又找到,他们说当天记录用的设备后续没有进入循环使用,春季检修时候才发现,因为警方之前询问过,所以保留下来了。

    也太巧了吧。

    是啊,不过对孙太太有利的巧合都是好的巧合。

    孙太太已经上诉了?

    对,下个月开庭,希望有个好结果吧。

    在石希慧看来,孙仲新和罗靖白的死亡都与孙的真实身份有关,因此凶手理应为同一人。既然罗靖白案迟迟找不到真凶,很可能是专业人士做下,或是凶手有保护伞,那么孙案也会成为悬案。然而她没有想到,短短两周之后警方已经逮捕了嫌疑人,并证实此人也是罗靖白案的凶手。

    据新闻描述,此人是孙仲新的下属,因挪用公款赌博被孙仲新发现,将其约至自己住处射杀。其后将孙的尸体隐藏在冰柜中,以其账户远程处理工作,制造孙尚在人世的假象。因孙仲新长期不在公司习惯远程工作,一直未被发现异常。不料杀害孙仲新后不久,罗靖白声称知道他是凶手并向其勒索,因此犯下第二宗凶案。孙仲新浮尸被发现的两周前,嫌疑人的房东要求提前收回房屋,并对嫌疑人家巨大的冰柜表示怀疑,嫌疑人害怕事发连夜将孙仲新的尸体运至云湖抛尸。最终因重物固定不牢,致使尸体浮至湖面。

    然而石希慧一点也不相信这个结果。

    如果你第一次杀了人,知道把他的尸体藏在家里冰柜,那么第二次杀人会把尸体和凶器都扔在现场不管?而且他哪里弄来孙太太的指纹印在枪上?这根本说不通。

    您怀疑抓错了人?助理问

    我怀疑这人是顶包的。

    那您觉得真凶是谁?

    石希慧想了想,电话钉子。

    你能不能查到孙仲新和罗靖白案子嫌疑人的资料?

    电话那头问了些什么。

    家庭背景,经济情况,还有,他哪里弄到的枪。

    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

    知道了,尽量吧。顿了顿又说:对,那边先暂停,这个人的费用你报给我。

    石希慧挂了电话,助理递过来电脑:您其实不用花钱找钉子先生,网上已经人肉出来了。

    只见网页上挂着清晰的男子照片,右下角叠着十几个水印,不知道已经被转载了多少次。男子叫张雄杰,30岁,科讯机电销售部前员工,高中学历。不知真假的朋友同学接连爆料张雄杰好赌,不务正业,曾经有小偷小摸的劣迹,但想不到他会杀人藏尸。还有说曾去他家做客,看到冰柜没多想,现在感到后背发凉云云。分不清是确有其事还是编纂故事。

    不是他。石希慧说。她向下滑动,页面上出现了一张证件照,你能看到的,你看看呢。

    助理看了一眼,也摇摇头:我也觉得不是。但我们说了不算。

    等钉子的消息吧。

    如果查到什么您想怎么做?

    石希慧耸耸肩:交给警方吧,还能怎么办。

    助理的手机响了,她看了手机,拿起来放到石希慧面前,上面是钉子发来的账单。

    我想您该多接些工作了,戴总的仪式你您已经拖了三周了,GP集团的风水还没有看。

    石希慧打断她:别说的好像是几个亿的大生意,戴总是卖手机壳的,GP集团是在底商做美甲的,这样的客人我一天要接10个才够付吧。

    不然诸太太的仪式您考虑下?

    她做多少仪式都没用,根本不按要求操作,提多少运气就败多少运气。

    会重复购买的客人才是最好的客人呀。

    助理每次阴阳怪气的时候都一脸天真,石希慧白了她一眼,正巧电话响了,居然是方晴。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方晴语速很快,好像很急。

    怎么了?

    那个,我弟醒了。

    真的?!石希慧腾地站了起来。

    嗯,就刚才,睁眼了,但暂时还不能说话。

    石希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那,要不我现在过去一下?

    太晚了,医院不让进了吧。现在医生他们都在病房里面,我出来吹吹风。

    你不用陪着吗?

    不用,我都陪好久了,天天陪。

    短暂地沉默。

    没什么,我就想和你分享一下好消息,我也没法和别人说方晴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然后变成了抽泣,最终成了呜咽声。

    石希慧什么也没说,她盯着墙上的钟,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她静静地听着她哭。她觉得此刻自己说什么都显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