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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y:AspirinTY

    时间一晃过去。

    又是一个入夏的季节。这段时间,沈扶星基本就在工厂,苏容靳大部分时间都和她睡一起,会想方设法把她掳来自己房间。

    时间越长,他的房间里,她的东西就越多。

    而苏容靳不满足于此,他想她的人和她的物把他的房间完完全全给填满。

    当天早上,沈扶星都还没思考好下午要不要接着睡觉,苏容靳就已经把活给她安排好了,让她把原先自己住那间屋子的东西都搬过来,抽空再跟着他一手下练枪。

    先不说她愿不愿意,总之,他给她排那点事儿在他回来前得干完。

    为什么要搬?

    沈扶星从床上坐起来,不耐烦蹙眉,肩膀睡衣肩带滑落,露出半个乳。她眉宇间躁意很明显,烦。

    苏容靳刚晨练洗漱后出来,站她跟前背对她脱浴衣,穿衬衫,一身的沐浴味儿。没为什么。

    那不搬。

    搬。

    你有病啊?!

    这他妈的楼上楼下,搬个屁搬。她不愿意,苏容靳就掂出条件跟她交换,不想去实验室了吗?

    沈扶星不理解,这事儿跟搬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没。他回,但你搬了,我明天就让你去。

    那我要不去呢?

    苏容靳扣扣子动作一顿。他知道她并不是非什么不可的人,如果某一样东西阻挡她的道路,哪怕这东西她再爱,也不是没有被淘汰掉的可能。

    比如她原来最爱的化学。

    或者后来的苏容靳。

    想到这儿,从心里涌出一股无力感,扣子都扣不上。胸口很堵,一股火气在里头燃烧,想着或许她有天发现也不是非自己不可,是不是也能说丢就丢?

    但他不行,以前他是什么东西都能不依赖,除了毒品,用惯的玩意儿完全可以说换就换。他的意志力相当强。

    现在不行,他还就非她不可了。

    毒瘾能忍,对沈扶星的瘾却不能断。

    这太不公平了啊。

    苏容靳缓慢转身,一惯冷漠地神情,看向她,又无声地勾唇,所以你是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他鼻腔里呼出一口气。沈扶星看着他那样儿就知道了,他这股气有妥协的意思。就是说他知道她不在乎,但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沈扶星自认为自己是个不容易心软的女人,她极少数会妥协,软硬不吃。但没办法,跟前这个是苏容靳,他一但对她示弱,不管明不明显,她话根总会软。

    就比如现在。

    沈扶星起身,脚趾踩软毛虎皮地毯上,两条细胳膊透白挨近他,帮他扣扣子,垂眼皮,不讲话,但莫名温柔。

    他心脏都被抚平了。

    其实他当时那一下很想发火的,反正他就这样了,坏,凶,暴躁,杀人如麻。如果她说接受不了,那他也没办法了。因为已经晚了,他不可能放过她。

    苏容靳垂眼看她,吻额头,揉上她细软的发。

    苏容靳你记得我第一次帮你系领带吗?她问这句话地时候刚刚好顺手抻平的领带。手指拨弄着他领口,没等他回,接着说,头一天晚上我被你折腾那么惨,大早上你又喊我起来跑步,我当时真的特别烦,可又怕你,给你系完就盼着你赶紧滚...

    但你那天就跟脑子抽筋一样...种马懂不懂?就是形容你的。

    苏容靳半挑眉,眉宇间在向她说明,他在思考她说的话。想起来了,他把她又操/了一顿。手掌突然反向钻进她领口,凶狠攥了一下,说谁种马?

    沈扶星扳着他手腕,不耐烦,能把我话听完吗?

    你说就说,贬低我是什么意思?

    那你到底还要不要听?烦!

    他回,说。

    沈扶星翻给他一个白眼,接着讲,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养那只食物中毒的狮子?她提醒,叫什么...饕餮是吧?

    是我给它喂了过期的火腿。

    ...

    那天晚上你问我为什么回去那么晚,我说堵车。其实是遇见了王埕,我们聊了一会儿。

    ...

    我动过卖你的心思,而且不止一次。

    ...

    我其实特别怕死,真的特别怕,我想了一万次脱身的方法。然后现在,我站在这里,跟你在一起。

    她说完这话,苏容靳无言望她。

    瞧瞧,就是这个样子,他拿她根本没办法。

    我知道我玩的那些小把戏很垃圾,很无聊,甚至很幼稚...我确实恨你,但是苏容靳。她抬眼看他,在旧仓库那个时候,也是真想你。

    苏容靳没讲话,望着她,手指拨动她发尾,几秒后,你还有多少宝贝是没拿出来给我看的?

    不给你看,以后半个都不给你。沈扶星揪他胸口,我都坦白了,你呢?苏容靳,你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我的?

    苏容靳笑,多着呢...

    那告诉我啊。

    说不了了,太多。他回,太多太多,都跟你有关。

    ...

    我如果掏出来给你看,那么我整个人就空了。

    ...

    你选一选,还要不要听。

    那算了。她抱他,我不想你死。

    苏容靳回抱她。

    认识沈扶星其实也没多久,但他整个人已经被她填满了。如果非要把她从身体里割离,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

    ...

    苏容靳这个骗子。

    沈扶星等到凌晨三点多,没给他等回来,却等来了一通电话。

    苏斯的,让她在工厂安生待着,哪儿都不要去,说出了点儿事儿,Andrew要处理一下...

    你们他妈的把我当成傻子是不是?!

    她手臂撑在桌子上,掌心紧攥,眼眶猩红,快要滴出水来。她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那条新闻。

    警匪枪战...死伤数百,轰动大半个城。

    几个小时前就发生的事情,他却什么都不说。

    这个大骗子!

    沈扶星浑身发抖,恐惧,愤怒,委屈...她近乎愤怒的质问,你让他接电话!

    Helen...

    你他妈的让苏容靳接电话!

    那头沉默许久,近乎死亡的安静。

    最后是无奈的语气,我派人接你过来,你最好先冷静下来。

    沈扶星近乎窒息,她艰难吐出一口气,挂段电话,神情恍惚的垂下脑袋。她的心脏在剧烈颤动。闭眼,缓过那股劲。

    她很快的速度换上衣服,调整心态,在司机和保镖把车开过来之前,进苏容靳放枪械的地下室取了把枪。

    看吧,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坏的,他就不可能让她好过一点。

    两个小时的车程,她在车里不断浏览着新闻的报导,不论是枪战,还是海边连着三家港口查封,她一字不拉看个全。最后,在太阳初升的时候到达了一家私立医院。

    她下车,强装镇定跟着苏亚丁走。

    一路上,苏亚丁都在接她一个一个抛出来的问题。

    那批货是怎么回事。

    苏亚丁回,Andrew的计,他故意把王埕出的一批正货掉包了。

    前几天,方亭琛不知从何得到了苏容靳手下一仓库的地址,顺势查了过去,而苏容靳手下这批货将在当晚出港,他突然袭击,却没成想,打开来的箱子里全部是化妆品。巧的是,当晚方亭琛刚好也要往外出一批这样的化妆品,他打开来那一瞬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中计了。

    方亭琛当下就给王埕那边打过去电话,喊他尽快把货卸下来。然而晚了,当地警方接到举报电话顺势查了过去,由于方亭琛本想黑吃黑,未曾给当地警方交涉,当时起了冲突,双方损失惨重。

    而昨天那一晚,苏容靳就是在一处山路上遭到了方亭琛这边的袭击,在双方交战中,中了枪,此刻还在手术室...

    他做事那么谨慎,怎么可能中计!沈扶星根本不可能相信。

    苏亚丁按下电梯,他是不得不去...

    沈扶星一滞,抬眼看他,近乎发不出声,她恐惧,愤怒,你什么意思?

    你还是自己问他好了。苏亚丁按下楼层键,我想他不一定会希望我告诉你...

    所以你自己去问吧,如果他能醒过来的话...

    沈扶星强忍眼泪,手掌和身体肌肉极度的紧绷,颤抖。鼻腔微微发红,脸色却异常苍白,她攥着手掌,望着眼前这扇门。

    她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子。

    她错了...

    她就不该让他出门去送死的...

    随着一声轻响,电梯门在眼前缓缓打开。沈扶星缓缓吐出一口气,挺立摇杆走出去。

    苍白色的走廊,伴着刺眼的灯。

    回字形走廊隔着天井的这一端,簇拥着一群人,他们在另一边的并房门前围着,也是严肃。

    王埕手臂搭在栏杆上,隔着遥远的距离,他看到了电梯里出来的那道身影。她像是已经崩溃过一场,浑身透着苍白无色,神情微微沉重,却异常冷静。

    他没见过这样的沈扶星。

    她穿了得体的套装,柔顺的发丝贴在尔后,露出大半张脸。玲珑小巧的下巴,她面色沉静的跟在苏亚丁身后,侧面对他,往走廊另一头走。

    而他如此炙热的视线,很快被她敏感捕捉,她突然侧过脸来看他,一瞬间心跳停滞,他在她平淡地眼神中窥探出一丝冷意。借着她眼底时明时暗的火,此刻她的那个身影,挺拔高傲,似乎坚不可摧...

    她的坚强,都是为了手术室里躺着的那个男人。

    而这一刻她的身上却像是发着光,她是如此耀眼,如此让人难忘。当下这一刻似乎在以0.5倍速进行着,她一步一步都似踩在人心上,压抑,冷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越来越强大,越高不可攀。

    王埕的动作全部停滞,心跳暂停,一眨不眨望着她。可她就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冷漠地转过脸去,而那一瞬间,他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杀气,微勾的唇角,不屑于看他的神情,都相当的让人难过。

    沈扶星回过头,顺长廊往里走,看到的就是两边站立着的手下。他们神情肃穆,有些还挂着伤,而在看到苏亚丁和她的一瞬间都不由的噤声,蹙眉,轻轻颔首,以表尊重。

    沈扶星看着这些手下的状况,心脏在狠狠颤动着...她眉头微微蹙起,悲伤的神色融在眼睛。然而她不能哭,她还要挺直腰杆走到他身边去。一步...一步...

    微微垂下的眼皮,她隐忍着泪水,从这群男人中间穿过。

    灯光相当刺眼,她一眨不眨盯着闪烁着的灯光,在一片寂静中,无声的红了眼眶...

    骗子...

    骗子!

    骗子!

    大骗子!

    沈扶星胸口剧烈起伏,在一片哽咽中问苏亚丁,究竟怎么回事儿?谁要害他?

    苏亚丁答非所问,如果子弹安全取出,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如果感染或发炎...或者直接穿透心脏...

    他不再往下讲,和她一起望着手术室门,这是公司元老在试探他,如果Andrew不去,别说你,就连我们手下这些兄弟,也难保命。

    所以你想想明白,还要不要跟他,我想凭他对你的爱,你若想走,他会尊重你的。

    你想明白,我们的命运早就无法自己把控了,而你是可以选择的。至少...他看向身边这个女人,如果前方无生路,他也会辟出一条留给你。

    这或许时间苏亚丁说过最长的一句话,而他这么说,或许是真的把她当自己人了。

    沈扶星却反问他,那你呢?

    她颤声,如果让你活着,但前提是离开他,你会不会走?

    苏亚丁却笑,我的使命就是追随他。

    再者说,如果他死了你怎么办?

    沈扶星盯着手术室们,手指垂在身侧,颤抖,在昏昏沉沉种点了支烟。真有那个时候,给我二十分钟。

    十分钟把亲人安顿好,五分钟点一根烟,最后五分钟,她要赶去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