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节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没碰到多大的灵异事件,可能是我运气好吧。” “当然啦,做我这行都有心理准备,平时也有顾忌呢。” 直播间里的人数在一百出头,弹幕不少,都是以开玩笑为主,没人当真,都认为主播是个神棍,为了流量在这瞎扯。 但他们喜欢听,是因为神棍的声音好听,尾音会习惯性地上翘,不是锐利的翘法,是软的韧的。 有时候还会夹一下子。 很自然的夹。 是个很好玩,让人忍不住想逗的主播。 【主播懂风水吗?】 陈子轻:“略懂。” 他看着弹幕:“你们评论慢点,我看不太清了,好快啊,刚才那个问我风水的呢,还在不在,话别说一半,不然我会难受。” 【家里摆娃娃是不是不吉利?就是那种芭比玩偶。】 【我闺女很喜欢,我说看着阴森,想让她扔掉,她就是不听,怎么都不听我说的。】 陈子轻说:“可以好好跟女儿沟通,别提出扔掉,觉得不舒服就收起来,或者拿块布盖上。” 他发现了什么,拍拍旁边的岳起沉,小声说:“有人想和我连线,这是做什么的?” 岳起沉靠着他:“打pk的。” 陈子轻说:“那我打不了,我的榜一大哥不在。” 岳起沉面部一抽,你榜一大哥不就在和你说话。他把腿放在小和尚的腿上架着:“不打就别连。” 陈子轻想拒绝,不知怎么就连上了。 对面是个年轻的女人,她的粉丝是个位数,这让陈子轻顿时自信起来。 他们不pk,只聊天。 女主播得知他的职业,没嫌晦气地立即退出去,而是说他那边粉丝多,分享起了自己遇到的事。 她说她前不久遇到了一个事。 那天她一个人在家,忽然听到门锁不停转动的声音,接着是敲门声,她走到门边喊问:“妈,是你吗?” 门外没回应。 “我妈跟我约好了那天来看我,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而且她有时候就这样,听到我喊了也不出声。” “当时我都把手放到门把手上面了,想想还是打电话给我妈,问她在哪。” 女主播颇有故事味地停顿几秒:“我妈说她在车上。” “门口的人根本不是我妈。” “我在包里找钥匙,没找到,是我开门回家的时候忘了把钥匙拔掉,在门上插着。” “好在我习惯关门的第一件事是反锁。” “真要吓死了。” 女主播心有余悸:“我连忙打给物业求救,没一会,门外就有声音,说是物业。” 陈子轻这边的观众跑到她直播间凑热闹。 【然后你就立即冲过去开门了?】 “没。” 【主播厉害,换成我真的以为是物业,你们懂吗,就那种惯性思维,想当然。】 【我懂我懂】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可怕,我说出来是为了给大家一个警醒。”女主播在看弹幕,“是啊,我搬家了,不敢住下去了,欢迎来我这做客的小伙伴。” 陈子轻无意间瞥到女主播镜头里的一处:“姐姐,你后面桌上的照片是?” 女主播起身去拿照片:“你说这个?” 她捧着照片走到镜头前,弯下腰把脸凑到镜头里,和照片上的人笑得一模一样:“这是我的遗照,今天是我的头七。” 能想象吗。 网络平台仿佛死寂。 再就是,那个主播的镜头漆黑一片。 陈子轻默默放下送到嘴边的苹果,他这边的直播间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恶作剧还能这么来的吗?】 【卧槽,我要吓死了。】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各位,那个账号不存在。】 【……】 【不可能吧!】 【真的搜不到,没有那个用户,草草草,这就是我半夜不睡的报应吗!】 【那我们刚才……是在看小七师父跟谁连线?】 【……】 陈子轻把苹果塞给岳起沉,他照着那女主播说的事情去搜,还真让他搜到了相关的报道。 人是上周死的,有个账号发了,零评论。 陈子轻搜的同时,看这场直播的网友也在搜索,他们都跑过来,聚集在一起,并且在亲朋好友里分享。 这次女主播被害事件一下就有了热度,事情来龙去脉都在她口中得知。 她本人亲自说的。 集体见鬼事件没引发舆论风波,被平台压住了不让大肆讨论传播,陈子轻还是火了,世界各地的大量网友慕名而来。 猎奇的,胆小害怕的,看热闹的,随手关注一下的……什么心理的都有。 陈子轻的粉丝飙升,从几百个飙到了十几万,二十万,三十万,还在升。他要等热度过去再开播,不想吃这波死人给的流量。 . 小年将近,岳起沉在沙发凹下去的边角找到自己的手机,他抠出来打开,里面有几条信息,是林疵发的。 最近一条是几天前,小和尚遭绑架的时候。 岳起沉过了会打过去,那边无人接听,他就没再打了。 “加蓝,别打坐了,陪我下楼逛逛。”曾经对生活不积极,懒得外出的僵尸把小和尚拉出门。 …… 林疵没去参加邱家小少爷的生日宴,也没参与寻人的队伍,父亲临时让他接管家里的企业,他忙得焦头烂额,没有精力让他应对私生活。 深夜,书房亮着灯,林疵喝掉冷咖啡,碾灭烟头,摁着布满血丝酸胀难忍的眼睛拉开椅子起身,长时间的高强度高效率工作让他头痛欲裂,年纪轻轻就体会到了命不久矣的感觉。他突然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脚步仓皇地跑去父亲的卧室。 门被林疵强行破开,他迅速找一圈,在浴室找到了半昏迷的父亲。 “爸!”林疵紧张地跑进去,冷不丁地有什么映入他的眼帘,他把父亲搀起来的动作骤然滞住。 父亲的背上竟有一大块黑色,猛一看是一个人的脑袋偏向四分之三角度。 仔细看去,也是那个样子。 林疵的喉头急促地滚动,声音极轻,像是怕惊醒什么可怖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见父亲不回答,林疵低吼道:“爸,这是怎么回事?!” “先扶我起来。”林父事不关己般平定从容。 林疵抖着手把父亲扶去房间,他再次查看那个人头像,额角青筋鼓动着从齿间挤出两个字:“邪祟。” 林父坐在床头穿起上衣:“小疵,别对外声张,已经无药可治。” 林疵面容肃沉:“邪祟本身就不是疾病,药物没用,需要请大师来做法。” 林父没说话。 林疵登时就明白父亲找过了,能做的都做了。他声音紧涩:“什么原因才缠上的?” 林父慢慢开口,从三年前说起,他的话里更多的是释然:“商场尔虞我诈,你爸我做了半辈子的生意人,手上必然干净不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索命的冤魂。” 林疵一语不发,他的面色煞白,父亲说的,从小身为继承人的他怎么会不明白,况且那是很常见的现象,不足为奇,哪个家族敢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靠肮脏手段发家致富,跻身上流的都有。 “爸,你的背上多了那东西以后,会不会看到什么灵异的现象,奇怪的人?” 林父不见半分迟疑:“没有。” 林疵又问:“痛吗?” 林父道:“不痛不痒。” 他平时洗了澡不会对着镜子打量自己,是一个情人发现的。 情人说他背上有块黑斑,关心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适,他看了私人医生,初步诊断是皮肤方便的病症。 深入检查发现不是皮肤病。 专家们进行了多次商讨,给出的结果是——疑似过敏。 然后就根据过敏这个方向调查,当然没查出名堂。黑斑在不可抵挡地扩大,直到扩至人的后脑勺面积。 林父意识到不寻常,他背地里叫下属找了道士做法。所有事都瞒着儿子进行,如今瞒不住了。 收了收思绪,林父看着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 林疵对着父亲的后背拍照,他截图在软件里几番调整数据,试图把人头的轮廓弄清晰点,好找到更多的线索。 “像是个女的,长发过肩。”林疵眉心紧拧,“爸,你记忆里有对上号的吗?” 林父说:“没有。” 林疵怀疑父亲的哪个旧情人被支走后怀恨在心便下诅咒,现在父亲说没有印象,那他的猜测就有些站不住脚。毕竟父亲过目不忘,仅仅是看了一眼的人都会记得,即便是一场宴会上递过酒的侍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