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跟涔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林英低着头默默的想这些什么。

    果然乐妃娘娘对皇上还是很重要啊。这个结论他已经得出过很多次了，但是并不妨碍他再一次感慨。

    今天乐妃娘娘派了身边的云儿来请了皇上，他留意看了一下，小丫头原本抱着纱布的手今天已经露了出来，在给皇上呈上娘娘让她送来的汤品的时候，还特意向前推了一点。

    本来乐妃让人来请皇上，就已经大概能猜到什么事情了，尤其派来的还是身边之前也一起中了毒的云儿，在看那手恢复的情况，分明是在说，娘娘已经好了，皇上快去看看吧。

    皇上当时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现在这比往常稍快的步伐，分明已经泄露了心思。

    皇上踏入云祥宫乐妃娘娘的寝室时，林英就很知道分寸的没有跟着进去，果然，没一会儿，娘娘贴身的丫鬟还有嬷嬷都走了出来。

    “怎么还带着面纱？”涔墨兴致颇高的走了进来，却发现钟灵的面纱还覆着那层让他看着不是很顺眼的面纱。

    “皇上不是想解开臣妾的面纱吗？臣妾可是特意留着，让皇上亲手解开的。”钟灵笑着走近了他。

    涔墨眉头一挑，甚是满意，伸出手来，慢慢的揭开了面纱。

    “恢复的不错。”皮肤上完全看不出与之前有什么差别，反而因为用了不少美容圣品而更加细腻光滑。

    “若是错了，也不会让皇上看了。”钟灵亲昵的搂住了对方的腰。

    “不过好像又瘦了些。”涔墨却是觉得她的下巴更加的尖了，本来就不胖的人，因为这半个多月的折磨更加的消瘦了。

    “瘦了看起来才好看。”钟灵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决定要多吃些了，太瘦了，把不该瘦的地方瘦下去了怎么办。

    “胡说。孤要将你好好地养回来。”捏了一下钟灵的鼻子，涔墨故作生气的说道。

    钟灵嘻嘻一笑，顺势往前一步，投入了他的怀中。

    “怎么了？”涔墨对多日不至的亲昵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臣妾好想你啊。”深吸了一口气，钟灵有些贪婪地汲取着熟悉的味道。这么多天来，她一直刻意保持着与他的距离，天知道她有多不想那么做。

    “孤也很想念灵儿。”对于她这句话，涔墨很是受用，“不过孤记得，每次都是灵儿把孤往外面推？”

    “那是因为不想让皇上看见我变丑的样子。”知道涔墨这是秋后算账，钟灵耍赖的在他怀中不肯露头。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话可一点没有错。从那天过后，涔墨一连五日都只宿在钟灵的云祥宫，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眼看着快到新年了，因为今年涔墨实行的某些政策似乎得到了不错的效果，让他龙心大悦，直接就吩咐了下去，今年的年宴要大办。

    说是大办，其实也就是召集了文武百官在宫内吃一顿年宴而已，虽然因为这顿年宴，或许百官们就不能和自己的家人过年，但是这是皇上赐下的荣誉，不能拒绝。

    而在当日，皇上也只会携带四名妃子去大殿上与臣子同欢，其他的嫔妃自是要单独在一个地方用餐。听到这个消息，后宫里原本翘首以盼的各个嫔妃都有些丧气，想都不用想，必然还是上次中秋时的那四名了。

    只是这次涔墨却不知在想什么，居然说其他嫔妃那边不能没有个领头主事的，因此就将淑妃贤妃给派了过去。也就是说，这次的四个人中，除了雷打不变的云贵妃和乐妃，却还是有两个名额是不变的。

    当每个人都在想这个名额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涔墨的圣旨很快就到了，让她们最后做梦的时间，也没有了。

    另外两个名额，一个是新受宠的周婉仪，一个就是怀孕不到两个月的安良娣。

    周婉仪不必说，以她的姿色和家世，到现在才受宠，那是委屈了她了。而安良娣呢，却是有身孕在身。

    “小主，皇上肯定是惦念着小主怀着身孕呢，连年宴这种大事都要带上小主。”安良娣身边的宫女柳燕喜滋滋的说道。

    “就你会说。”安心儿佯装嗔怒，但是心里还是十分高兴，就连皇上看重的菀容华，在怀着身孕的时候，都没有被皇上赐下这样的荣誉。这是不是代表，在皇上的心中自己是可以超过菀容华的？

    而她所想的倚竹轩的菀容华，此刻却优哉游哉跟钟灵说这话。

    “皇上选了安良娣，妹妹心中可是有什么想法？”钟灵看着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的王菀之，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脸和身体都有些浮肿。

    “妹妹能有什么想法。”王菀之无奈的笑了笑，“妹妹除了关心肚子里的孩子之外，却是在没有其他心思了。”

    怀孕近十个月了，若不是钟灵时常带着皇上来走动，皇上怕是来都不愿意的。虽然自己肚子里有了他重视的孩子，但是到底还是无用，后宫多的是美人，只要皇上愿意，她们就一样可以怀着孩子。

    想起这几个月里获得晋封的周婉仪和安良娣，她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特别是安良娣，居然也怀了身孕，而且看皇上如今的姿态，也是甚为看重的。

    先前钟婉也怀了身孕，可是涔墨的态度截然不同。帝王心，怎么就这么难猜呢？

    “妹妹不用想太多，若不是妹妹如今身子不方便，这件事也轮不到安良娣。”钟灵不在意的说道，“你就快生产了，到时候，你可就是紫宸国的第一大功臣了。”

    说到孩子，王菀之倒是回过神了。不说钟灵前面那句话是不是在安慰她，可是后面那句话却是没错的。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是长子，就算是个女儿，那也是皇长女了。

    只是……王菀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微笑着转头对钟灵说到：“姐姐，日后妹妹搬去了姐姐的偏殿，姐姐可要多多费心了。”

    钟灵闻言倒是一怔，显然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这件事，但是随即点点头：“这是姐姐应当做的事情，妹妹就不用担心了。”

    王菀之此时的投诚，却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不知道钟灵能够得宠多久，但是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尽快借着她的光，恢复皇上对自己的宠爱。

    一个女人，从怀孕，到生产，再到恢复，时间可是不短。若是有了孩子却没有宠爱，日后她在后宫的地位，也必然不会太高。甚至一生都不会有抚养自己孩子的机会了。

    如果以后自己得了皇上的宠爱，未必是没有机会将孩子从钟灵那里夺回来的，毕竟是皇长子，皇上念在这一点的份上，应该不至于太绝情。

    王菀之温顺的垂下眼帘，掩住了自己的心思。

    钟灵虽然不能猜中她的心思，但是对于她到了几乎快生产，才对自己提出的建议表示顺从这一点来看，自然不会觉得她的诚心有多少。但是有什么关系，只要最终结果，是她想要的就可以了。

    年宴从傍晚开始，被皇上选中的四个嫔妃自然是盛装打扮，越是重大的宴会，就越是要注意仪容，不能失了皇家的脸面。

    钟灵自到了皇宫之后就长了不少个头，加上因为前不久刚刚中毒而消瘦的身形，还没有来得及养回来。因此在众臣的眼中，一个身形削瘦，气质温和的乐妃，就好比清水芙蓉，不染纤尘。而另一侧的华美无双的云贵妃，则是犹如天香牡丹，娇嫩艳丽。至于其他两位，周婉仪的类型颇为像云贵妃，而安良娣，则是同样走的气质路线。

    美人固然好看，但是皇上的美人却是不能多看，因此众人只是略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只是心中却是感慨，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最近被皇上重用的卫谦，果然跟乐妃娘娘很是相像。

    端坐在涔墨的身旁，钟灵敏锐的察觉到总有一丝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微微皱眉。朝着感觉到的方向看过去，却惊讶的发现了，一直看着自己的人却是自己的嫡母，钟夫人。

    钟夫人见着钟灵察觉到她，眼神也不再躲闪，恶狠狠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她，只是被身边的钟父察觉后，这才低下了头。

    这次年宴，是允许某些官员带了自己的夫人来的，而官位不高的钟父能有这种资格，想来也是因为有个女儿是皇上宠爱的乐妃娘娘这件事。

    接收到钟夫人没有善意的眼光，钟灵立即就想到了她还不知道被怎么处理了的钟婉。钟婉可一直是钟夫人的掌中宝，出了那种事情，跟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可是看她的目光，分明是将所有的原因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让钟灵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在钟夫人再一次抬起头来，那种恶狠狠却不得不隐忍的目光，让钟灵的脸上忽然泛出了笑意。是了，你恨我，却不能对我做什么，现在早已不是在钟府，自己也不需要再伏低做小了。

    钟灵微微抬起了头，给她一个挑衅的目光。

    云贵妃坐在皇上的另一侧，但是却时刻注意着其他人的动静。她没有什么顾忌，没有不能看皇上或者看妃嫔的说法。因此倒是将钟灵与钟夫人的互动都看进了眼里。

    云贵妃执起了手中的酒杯，隐藏着自己带着嘲讽的笑容。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庶女，跟家里的关系都这么不好，又能得意多久。

    钟夫人看见她的表情，脸色十分难看，钟父在旁边劝说着什么，却没有效果。或许是动静大了些，身边的其他官员都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钟夫人这才有所收敛。

    看见钟夫人像是斗败了一样的低下了头，钟灵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收回了视线。

    就在这时，涔墨的手掩藏在了宽大的袖子之下，似乎是不经意的放在了腿上。

    钟灵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手，不轻不重的握了两下，知道对方察觉了自己刚才近乎幼稚的行为，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来，冲着他温柔的一笑。

    涔墨看着前方，好似没有察觉一般，只是唇边的笑意，和加在钟灵手上的力量，却让她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而一旁的云贵妃却是将一切微小的动作收之眼底，脸上的笑容微敛，握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在她的身边，周婉仪似乎有所察觉，视线在她的手上稍作停留，即刻离开。就好像从没有发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