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夫人该洞房了[重生]在线阅读 - 第102章

第102章

    梅若谷当然不懂她心里的思量,望着那杯洒落的毒酒许久许久,才缓抬头,呺然一叹:“你为了不想与我成亲,要毒杀我?”

    邵碧姚猛然抬眸,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呀:“你觉得我是那般粗鄙小气、不知所谓的姑娘?”

    “那你为何?”梅若谷看着她,满目的惓惓慊苦。

    他是那样爱着她,从很早很早开始的一见钟情,所以对她念念不忘,深切思念,而他到此刻才知道,她原来恨着自己啊。

    邵碧姚:“我……”

    叫她如何开口?他曾对她做过那般过分的事情,竟是一点也不记得,一点也不在意的吗?

    —

    刚处理完姚墨楚,俞晗芝将他按过手印的罪证收好,暗卫就带来了邵碧姚的消息,俞晗芝连忙赶去了雅聚别苑。找到邵碧姚的时候,她一个人瘫倒在软榻上,不知为何发着呆。

    地上有一只碎裂的茶杯,门半开着,凛冽的风夹杂着雪幽幽吹进室内,看邵碧姚的模样有些狼狈憔悴。

    “这是怎么了?”俞晗芝连忙将门关上,脱下自己的狐裘给邵碧姚罩在身上。

    邵碧姚的身体冷得都快僵硬了,她呆呆地转头看向来人,涣散的视线一点点聚集,看清来人是俞晗芝后,鼻子猛地一酸,眼眶内顷刻间蓄满了水。

    她爆哭起来,扑倒在俞晗芝的怀中,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下不了手,我终究还是做不到?他,知道我在杯子里下了毒,他为什么还要喝呢?”

    邵碧姚似乎想起那段令她窒息的回忆,越发哭得凄惨。

    俞晗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好心疼她,只能抱着她不停地安慰,让她好好哭一场,好好发泄出来。

    室内,不算传来呜呜哇哇的哭声,许久以后,邵碧姚才哭累了,倒在俞晗芝的怀中,望着半空发呆。

    真相残酷,纵然不舍,人总得直面真相,这样才会成长。俞晗芝将姚墨楚的那封罪证拿了出来,亲手交给了她,看着她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会是一个惨痛的事实,但,你必须自己面对。”

    “我会陪着你。”

    邵碧姚不明所以地打开宣纸,看了一眼后,却忽然笑了起来,那一瞬间,她想逃避想退缩,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站在快要崩塌的悬崖边缘,就要掉入万丈深渊里,而那个深渊,她永远也逃不出来。

    “别怕。”俞晗芝握着她的手,声音轻泠泠,“你身边还有我们,对不对?小樱的人生就是你改变的,她还等着你给她送新年礼物呢。”

    “有些噩梦已经过去了,你也长大了,早就有足够的力量来对抗,更何况,还有我们陪着你。”

    邵碧姚怔怔地望向俞晗芝,吸了吸酸溜溜儿的鼻子,重新打开罪状,看完了。

    看完之后,她只是无声地流着汹涌的眼泪,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至少在那一刻,她更多的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得,想要毒杀梅大公子。她差点错杀了一个好人啊!

    至于自己那个亲舅舅,诚如俞晗芝所说,他罪该万死。

    她又如何能不难过?遭受如此的背叛,她该是最心痛的人。当初娘亲过世之后,舅舅是她唯一的亲人,舅舅还说,一定会帮她找出凶手!那件事情发生后,本就是她心里一个伤疤,当夜,她还尝到了初来月事的恐惧……那床单上满满的鲜血,她以为,以为是自己受伤了,身体残破了!

    却没想到,行凶之人居然是舅舅!他为了美色,丧尽天良,不仅杀害了她的娘亲,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啊,还对亲外甥女做出那样的事情……他真的该死!他该死!

    俞晗芝看出邵碧姚眼中的杀意,轻轻抱住了她,“此刻还动不了他,他不过是坤王妃的杀人工具,我们要把坤王妃引出来,让她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可以吗?”邵碧姚却有些犹豫,坤王妃是关东的主母,岂是那么容易是对付的?

    “所以,我们需要从长计议,你可愿意相信我?”见她点了点头,俞晗芝继续道:“如果官府制裁不了她,王法处决不了她,我定有法子,对付她!”

    —

    岁除之夜,王府的团圆饭,依旧一派和睦氛围。

    席间,坤王妃看向默不作声的邵碧姚,问道:“大姑娘,你下午和梅大公子相看得如何?我和你父上都很关心你们的事情。”

    “关心?”邵碧姚缓缓抬头看向她,放下木箸,面色凝重讥诮,“你真是关心我么?”俞晗芝朝她偷来一抹担忧的神色。

    坤王妃笑得温和雅然,“我是你的主母,自然是关心你。”

    邵碧姚微垂眼眸,“是,你是我的主母,”微顿之后又道:“若非我娘亲死了,你又怎么进得了王府的大门?主母。”

    “你,”坤王妃面色窅然,看向王爷道:“这孩子又说胡话了,王爷,你都听到了,妾身不过是关心她罢了。”

    “你又在我父上面前演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了?你到底是有几幅面孔呢?”邵碧姚手托腮,目光荧荧,像是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坤王妃。

    坤王瞥了邵碧姚一眼,他只觉得身体很累,轻轻打断了她:“好了,今日岁除,都少说几句吧。”

    坤王妃暗中收敛眸色,委屈道:“妾身只是关心大姑娘和梅府的事情,以免梅府那边又着人来问,我们这迟迟给不出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