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君为依[重生]在线阅读 - 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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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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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杜梅?”

    方如逸惊讶地望着她,她的声音和露在面纱外的脸,全然不是杜梅的模样,只有身形有些相似。

    “方姑娘,真的是我。”杜梅上前几步。“姑娘是从城西乱葬岗把我救出来的,后来又让我们姐妹偷偷住在昭武将军府。”

    方如逸了然,这些秘密只有她们三人知道,眼前这对姐妹,就是杜梅和杜杏无疑了。

    “先进屋。”

    她带着俩姐妹进了房间,杜梅和杜杏取下面纱,露出两张布了几道伤痕的脸。

    方如逸一惊:“你们这是怎么了?”

    杜梅笑着摸了摸脸:“姑娘,不碍事。我怕原先的那张脸在京都会被何家人认出来,就给我自己和妹妹换了一张,等过几日疤痕褪去,便全然瞧不出来了。”

    方如逸这才安心,转念一想又道:“听你的意思,你们姐妹准备留在京都?”

    杜梅突然拉着妹妹跪下:“姑娘救我姐妹于火海冰窟,我们愿终身报答姑娘大恩!”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方如逸忙扶她们起身。“你们已经得了自由身,何必再入京都这个水火坑?”

    “我们本是想着离开的,可后来听说姑娘你被方家除了名,得独自一个住在京都。姑娘,你虽聪慧,可你从小长在漠北,对京都的人情势力一概不知,我实在放心不下。杏儿也说我们得报姑娘的救命大恩,这才留下来。

    姑娘,我从前跟着何龄,对京中的世家贵胄也算知晓一些。若姑娘不嫌弃,就收我们姐妹做个侍女,姑娘毕竟是方将军的女儿,将来免不了要在京中各家走动,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必知无不言。”

    方如逸心中动容。

    她救杜梅姐妹,是为了借机将何龄同元轼有往来的秘密,捅得满京皆知,说到底,不过是场交易。

    自己重活一世,拼命捧出一颗狠心,早就对京都中人断了仁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随手相救却能换来真心相待。

    “好,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个主子无钱无势,免不了要跟着受些奚落嘲笑,我定会护你们周全。”

    杜梅脸色一喜:“姑娘,我们姐妹是从泥里挣扎出来的,如今能跟着姑娘,已然感恩戴德了,哪里敢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话。对了姑娘,我如今改了名字,依了我娘的姓,叫做余照,杏儿叫余然。”

    方如逸点头,拉起她们两人的手:“余照,余然,真好,将来在京都,我们三人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天光逝去,屋子里暗淡无光。

    余照点了灯,让妹妹去先耳房安顿,自己则留在方如逸房中服侍。

    见她认真地替自己宽衣,方如逸不大自在:“照儿,我自己来就行……”

    余照摇头:“姑娘快别如此,因着没有侍女,姑娘遭了多少奚落?如今要在京都讨生活,自然得同其他世家女们一样才好。”

    方如逸叹了口气,由着她帮自己铺床叠衣:“你说得没错,京都是一个早就秩序严明的地方,世家贵胄,高门小户,都有自己的衣食仪制。

    一件衣裙穿出去,就能让人瞧出你在城中的地位。从前我最恨这些俗制,但如今要在京都里活着,得同那些世家门户打交道,我不能不一样。”

    “正是呢。”余照替她铺好了床,扶她坐下。“姑娘可是想好了以后的路?”

    方如逸点头:“照儿,这段时日,你应该也瞧出来了,我同何龄不对付。我也不怕告诉你,何家,我定要拉下来。”

    余照思忖片刻:“姑娘可是瞧出了何家其实是梁王的钱袋子,担心梁王做大?”

    方如逸惊讶地望她一眼:“照儿,看来你在何家并不是诸事不管的医女。”

    余照不好意思起来:“何龄做事顾头不顾尾,时常露出些个话头,我偶尔听了一嘴,回去想了想,也就推测出来了,算不得什么。”

    方如逸点头:“没错,何龄不是什么聪慧之人,我记得她有个甚是厉害的奶母,后来做了何家的管家,可这段时日似乎不在京中?”

    否则,那日在王家,也不会如此容易就把何龄激怒。

    “那王妈妈夫家出了点要紧事,回山南去了。”

    “原来是这样。”

    余照想了想,语重心长道:“姑娘,别怪奴婢多嘴。何家是皇商,做着盐铁生意,手里又握着漕运,实在厉害得紧。

    奴婢瞧着,姑娘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若将来在京中孤身一人,没个夫家依靠,只怕很难同何家斗法。”

    方如逸叹气:“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可如今我同梁王的亲事才作罢,京中仍是沸沸扬扬,便是想议亲,也难得很。

    高门显贵的大娘子都是要管家、管庄子,操持后院诸事的。若我是个扶不起的,只怕也没有显贵之家愿意让我进门。夫婿要寻,但不可操之过急,先等这阵风议过去再说。”

    余照点了点头,扶她睡下,吹了灯后才关门回到耳房。

    此时的夜色越发深浓,梁王府的西角门外停了一辆马车,何龄蒙着脸,悄悄入了门。

    元轼正在后堂,修剪新入府的一盆天目松。

    “王爷。”何龄的声音里带了丝哭腔。

    元轼没有回头,身子对着那天目松,手里攥了把剪子:“你的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