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可是他长得美啊在线阅读 - 第104节

第104节

    慧平心里揣着这件事,已经有些时日。

    他不是那种很会说话的人,能憋住这么些天已经非常厉害。

    等慧平好不容易将这事说出来后,他的脸色已经发红,整个人像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

    惊蛰微讶后笑了起来:“分明是我的事,怎是你害臊成这样?”

    慧平:“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

    他想起刚才惊蛰的叮嘱,连忙又补了一句。

    “胡立肯定也不会。”

    惊蛰:“我自是相信你们的。”

    胡立知道这件事后,不是急哄哄来找慧平,而是自己先查了一遍,足以说明他的缜密。

    他这样的人,尤其在他在乎的兄弟慧平与他是朋友的前提下,胡立是不会贸然做出不该做的事。

    “你,你和那人,真的是……”

    其实慧平有点猜到。

    远在胡立来找他之前。

    只是他那个时候,不知道这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只知道,惊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见他。

    没想到会是个男人。

    而且还是个气势很足的男人。

    而不知为何,胡立和他这么说时,慧平的第一反应,就是除夕夜的人。

    惊蛰抱紧膝盖:“嗯。”

    慧平过了一会,嗫嚅地说道:“可是那个……好疼。”

    惊蛰茫然地看着慧平,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疼?”

    慧平遭了伍福那次难,虽没真的那什么,可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少。

    如今一眼对上惊蛰乖巧懵懂的眼神,一时间觉得良心都痛起来。

    他咳嗽了声,“没什么。”

    ……难道,惊蛰和那人,什么也没做过?

    那,那图什么呀?

    这后宫里头,太监和宫女的对食,除了情感的慰藉,更多的还是为了宣泄。甭管太监能不能人道,可心里能快意,也是愉悦。

    如果什么都不做……那,那是因为……他们是真的……互相喜欢?

    男人和男人,也能,喜欢吗?

    慧平模模糊糊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他看着惊蛰抱着自己,坐在床头小小的一团,又猛地将那些顾虑全都抛开。

    他轻声:“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叫别人看见了。”

    惊蛰又是低低“嗯”了一声,手掌捂着脸,有点没脸见人了。

    …

    乾明宫内,淡淡的,熟悉的香气,正在殿内浮动。在殿前伺候的人,已经习惯了这熏香的气息。

    今儿,景元帝总算从上虞苑回来。

    刚一回来,就见到了在殿前蹲守的茅子世。

    他真的在“蹲”。

    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不知道在角落里捣鼓什么。

    景元帝平静地从他身边走过:“记得赔钱。”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吓得茅子世跳了起来,也跟着露出了他在捣鼓的东西。

    边角上的砖石,不知何时有了点破损,随着茅子世的捣鼓又霍开了一点点痕迹。

    茅子世:“这是本来就坏了,不是我弄的。”

    景元帝淡淡:“记账,送去乾元书院。”

    茅子世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追上景元帝,哀哀叫了声:“我赔,我赔还不成吗?做什么去打扰老师。”

    他心痛自己的钱袋子,更恨自己刚才有事没事手欠。

    等人就等人,做什么要去捣鼓那玩意?

    景元帝在殿内坐下,漫不经心地说道:“沉子坤没死?”

    茅子世:“沉叔死没死的,陛下难道不是最清楚了吗?”

    出事那天,茅子世就将消息送去上虞苑。只是一直没收到皇帝的命令,茅子世才一直按兵不动。

    景元帝随意地在御桌上挑挑拣拣,翻出来一本东西,丢给了茅子世。

    茅子世抬手抓住,狐疑地打开一看。

    半晌,他面有古怪地抬头。

    “陛下,您这是打算……”

    景元帝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茅子世:“寡人要他们死。”

    半晌,茅子世也露出个狰狞的笑。

    一瞬间,他从个清朗的公子哥,变得有些残酷。

    “喏。”

    自打沉子坤出事,他这气,可是憋屈了太久太久,更别说他还没收到,关于远在乾元书院的老师安全的消息。

    宁宏儒将茅子世送出去时,轻声细语地说道:“您莫要担心,沉老院长没事。”

    茅子世倏地看向宁宏儒。

    宁宏儒朝着他笑了笑。

    茅子世这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立刻落了地,人一轻松起来,就恢复了犯贱的本性,他暗戳戳地说道:“陛下说的你那个钱,不是真的要交的吧?”

    宁宏儒立刻面无表情:“多谢大人提点,还请尽快凑齐,将钱送到咱家的手里。”

    茅子世心痛如滴血,发誓短时间内,再也不要进宫来。

    等送走了茅子世,宁宏儒转身回去殿内的途中,盯着那块有点破损的砖石看了好一会,招呼了几个人过来,吩咐他们将整块都挖开。

    外面叮叮当当,声音传不进殿内。

    景元帝正在换衣。

    脱去繁重的冕服,摘下华丽的冠帽,那些重物被随意地丢在地上,冷白的手指正灵活地系上腰带,那是一套和地上服饰截然不同的装扮。

    宁宏儒看着地上的冕服,非常心痛。

    忙上前收拾起来。

    也唯独是他,能在景元帝换衣时,可以近身。

    “东西呢?”赫连容道,“准备好了吗?”

    宁宏儒急忙道:“都已经准备妥当,陛下可是现在要带去?”

    赫连容:“拿来吧。”

    宁宏儒退下,不多时,才又带着一个精致的匣子回来,递给了皇帝陛下。

    赫连容将其收入怀中,漫不经心地嘱咐下去。

    “从明日开始,乾明宫谁也不见。”

    宁宏儒应下,又道:“陛下,再过几日,是先帝的忌辰。”

    慈圣太后是在冬天去世,先帝则是在开春。

    不管是先帝,还是慈圣太后,尽管他们生前如何纠葛,可死前,都有着一个相同的意愿。

    那就是不合葬。

    皇帝与皇后,尤其是元后,一般是会合葬皇陵的。

    不过,身为他俩的儿子,景元帝在登基之初,就下旨,将原先皇后的棺椁迁出。

    等着先帝的道场做完后,直接一起葬在了皇陵。

    望他们在地下,也能永生永世,做一对互相纠缠的情人。

    赫连容勾了勾唇,“让礼部去负责,寡人就不去了。”

    宁宏儒低下头,轻声道:“喏。”

    先帝的忌日,正是惊蛰的生辰。

    真好。

    同一个日子里,竟会诞生两件极其美好之事。

    赫连容……

    不,应当说,是容九了。

    他看着在直殿司门口探头探脑的惊蛰,看着他小碎步地跑来,看着他又是高兴,又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他强行压着嘴角的笑意,抿得像是一条直线,可喜悦之色还是从眉梢里流淌出来,兴高采烈,活泼可爱。

    好吧,还有点垂头丧气。

    “我们要再谨慎一点。”容九听到他说,“不要被人发现。”他没说危险,没说不安全,只有几分抱怨的娇气。

    “好丢脸的。”

    “好。”有那么一瞬,容九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而后,声音沉了下去,“不丢脸。”

    ……渴慕,不会是丢脸的事。